第65章 授田以落户(1 / 2)

黑水涧新城的人口在流民持续涌入下突破了万人大关,昔日寂静的山谷变得人声鼎沸,生机勃勃,却也暗藏着拥挤、摩擦与资源分配的隐忧。工分制虽能激励生产、维持秩序,却终究是权宜之计,难以赋予流民真正的归属感与长远盼头。人心浮动,根基不稳的隐患,林牧之洞若观火。

“欲使民归心,必先予其恒产。”指挥所内,林牧之面对郑知远与苏婉清,手指点向沙盘上新城外围那片经过初步清理和水利规划的缓坡荒地,“无恒产者无恒心。工分可活口,田地方安家。须行‘授田令’,以田落户,使民落地生根,与新城共存亡!”

“授田?”郑知远眼睛一亮,旋即蹙眉,“此法大善!然则...田地如何分配?远近肥瘦,必有争执。且新城初立,外患未除,此时分田,若遇敌来袭,田地易成累赘...”

苏婉清亦沉吟道:“授田需清丈土地,勘定户册,订立契书,工程浩大,需大量精通数算文书之人。眼下...人手恐有不足。”

“事在人为。”林牧之语气斩钉截铁,“外患愈急,内需愈固!唯有使民有其田,方能激发其守护家园之死志!至于分配,可立规矩:以工分折算垦荒之功,以户为单位,按丁口、军功、技艺贡献,综合授田。地块抽签而定,以示公允。清丈户册,可从流民中遴选识文断算、品行端正者,加以培训,充任吏员。此亦为选拔人才之机。”

一套相对公平、兼具激励与可操作性的授田方案,在他清晰的阐述中逐渐成型。

“妙!”郑知远抚掌,“如此,将士们战场拼杀,工匠们钻研技艺,农夫们垦荒出力,皆可视作‘工分’,兑换为安身立命之基!必能万众归心!”

苏婉清亦展颜:“婉清即刻核算田亩总数与人均份额,草拟授田细则与契书格式。”

《黑水涧新城授田令》旋即颁布。公告贴出,瞬间点燃了全城百姓的热情!

“分田了!真的分田了!”

“凭工分就能换田地!还是自己的田!”

“老天爷!终于有盼头了!”

...

无数流离失所、寄人篱下的百姓激动得热泪盈眶,奔走相告。拥有属于自己的土地,是农耕文明子民刻入骨髓的终极梦想!此举彻底点燃了他们安家落户、建设新城的激情。

清丈队迅速组建,由苏婉清亲自督导,抽调文书与巡护队员,并招募流民中略通数算者协助,开始勘测规划城外适宜耕种的土地,划分区块,评定等级(虽力求均衡,但地力总有差异)。

户册登记处排起长龙,百姓们踊跃申报家口,核实工分。选拔基层吏员的考试同步进行,数名如徐晃般有才干的寒士脱颖而出,被破格录用,充实了管理队伍。

整个新城如同上紧的发条,围绕着“授田”高效运转起来。垦荒修渠的工程队干劲冲天,因为他们开垦的,很可能就是自己未来的家园!

......

然而,蛋糕再大,分食者众,亦难免争端。

授田令颁布不久,冲突便如期而至。

先是几家劳力众多的农户,因工分高,欲兑换大块连片田产,与周边散户产生地界纠纷,争吵不休。

继而,有巡护队员依军功折算,所得田亩位置优越,引来些许非议。

“当兵吃粮,天经地义,怎的分田还占先?”

“若无将士守城,田地早被狄人踏平了!有何不服?”...

更有甚者,几个原寒川县的破落小地主,竟也闻风跑来,试图以昔日地契(早已在战乱中失效)和些许银钱,贿赂吏员,欲圈占良田,被严词拒绝后,竟散布谣言,称授田不公,工坊高层中饱私囊。

流言蜚语,虽未成气候,却扰得人心浮动。

“二少爷,是否暂缓授田,平息物议?”郑知远有些担忧。

“不能缓。”林牧之断然否决,“缓则生变,疑则失信。唯有快刀斩乱麻,公开公正,方能取信于民。”

他即刻下令:成立“授田公议堂”,由苏婉清、郑知远、新提拔的吏员徐晃、以及推选出的军民代表共同组成,公开审理田亩纠纷,解释授田政策,驳斥谣言。所有授田方案、工分折算、地块抽签,全程公开,接受监督。

同时,颁布补充条例:军功田、技功田(奖励有特殊技艺贡献者)单列,以示尊崇,但位置同样参与抽签,不搞特殊化。严禁土地私下买卖、兼并,违者重罚。

雷霆手段,配合阳光操作,迅速平息了争议与谣言。当第一批共计三百户人家,在无数羡慕的目光中,通过公开抽签,拿到了写有自己姓名、田亩位置、面积的新版地契(由工坊统一印制,盖有新城徽记)时,整个新城沸腾了!

那薄薄一纸契书,重于千钧!代表着希望与未来!

“有了地!俺家也有地了!”老农捧着地契,双手颤抖,老泪纵横。

“爹!娘!咱们有家了!”年轻人欢呼雀跃。

安居乐业的梦想,从未如此真切!

授田工作得以继续稳步推进,新城凝聚力空前高涨。

......

新城的剧变,自然一丝不落地传到了外部势力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