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陶氏没了,于她是没有好处,但她高兴。
陶令仪幸灾乐祸:“当然有呀,陶氏为了攀附权贵,抛弃了我。如今陶氏大难临头,我也要抛弃陶氏啦。”
“那只是权宜之计,我们从未想过抛弃你。”陶孟徽误以为她的所作所为,皆是因为‘被抛弃’,便放软语气,耐心地给她讲了他们的计划。
他们的确用诬告她和谢瑶有旧仇的方式,跟郑元方换取了三个入武氏族学的名额。
但他们换取的前提,是要保证她的性命无忧。
郑元方也答应了他们,不会让她在狱中受委屈,也至多判她一个徒刑。
在徒刑的过程中,他们会以‘李代桃僵’的方式,将她换出来。
女狱失火,只是一个意外,他们得知消息后,也很震惊,但他们第一时间就安排了六十名家丁赶往江州府,帮着灭火。
他们几人,也一直守在女狱,直到火灭之后,得知她遇难的消息,才回了陶氏。
陶令仪戏谑:“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们?”
还至多判她一个徒刑?陶令仪冷笑,她说得还真是轻巧,一旦坐实她谋杀谢瑶,即便能逃脱死罪,也最少要判徒三年!
按《唐律》规定,徒刑三年做的不仅是死亡率极高的煮盐或者烧炭的苦役,脖子上还要钳刻‘圀’字以防逃跑。
还‘李代桃僵’,他们要有本事‘李代桃僵’,还需出卖小姑娘去换取入武氏族学的名额?
“这倒不用,”被捅破心思,陶孟徽老脸臊红,“而且,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你们是不是这个意思,都不重要,”陶令仪咄咄逼人,“我只问你们一句,你们在计划这些的时候,有没有设想过意外的发生?”
陶孟徽扫一眼其余人,见他们都不回答,只能讪讪道:“自然是有的。”
陶令仪好整以暇:“比如?”
陶孟徽回答不上来,准确地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在他们的设想里,发生小的意外,他们自然是能解决就解决,决不能让人挑到错处,说陶氏的闲话。如果发生大的意外,也就是他们解决不了的意外,那就只能让她自求多福了。
就比如这次的大火,他们能做的,也就是多派些家丁帮着灭火。
“我在狱里,一共死过三次。”既然他们不要脸,陶令仪也不再客气。
“第一次,”陶令仪指向自己额头的伤,“我盼着你们来救我,盼了五日,别说救我,你们甚至都没有来看过我,我绝望之下,决定以死以证清白,所以我撞墙自尽了。”
“第二次,”陶令仪的目光一一扫过几人,“等不来你们,我只好求助他人。我用两根金钗,让内禁婆帮我向谢二公子传了话,谢二公子到狱中看望我时,被赵明诚发现,他怕我坏了你们的好事,在我的饭里下了毒。”
“也是我命不该绝,当值的内禁婆贪嘴,把我的那份饭吃了,也替我去死了。”
“第三次……”
“够了!”陶崇偃听不下去了,“事情已经过去……”
“过去?你们过去了,我过不去!”陶令仪猛地一拍茶几,站了起来,冷笑两声后,自顾往下说道,“第三次,在发现当值的内禁婆贪嘴吃了我的饭,中毒死后,我哄骗着另一个内禁婆,让她去找崔刺史来救我,但她才离开,就冲进来几个蒙着脸的黑衣人,朝我泼了几桶麻油后,点燃了火!”
下毒,麻油……
这明显是要置她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