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貌诡异的异人蹲下身,取出薄如蝉翼的刀具,小心翼翼地沿着罕勒头颅的边缘划开。
他的动作精准而熟练,很快便将整张脸皮完整取下,放在特制的药水中浸泡。
随后,他将这张还带着余温的面皮,覆在另一名早已等候多时的暗卫脸上。
他双手缭绕着实质的黑色雾气,缓缓按压、揉捏。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细微声响,暗卫的面部骨骼轮廓竟在蠕动中改变……
片刻之后,“罕勒”出现了。
无论是稍显粗犷的面容、还是深陷的眼眸,都与真正的罕勒一般无二!
甚至就连眼神中那股草原狼般的凶悍与警惕,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徐墨这才开:“此番有功,赏银三百!”
那异人闻言,面露激动,急忙下跪,叩谢天恩:“谢陛下!”
此人,便是徐墨所创司天台下,招募的第一批异人——境界低微,身怀异术!
……
三日后,洛阳南市人山人海。数十名漠北暗探被缚于囚车之中,游街示众,押赴刑场。
人群一角,几名做平民打扮的汉子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陷掌心。他们是被打散后侥幸逃脱的漠北暗线。
“首领…怕是已遭不测了。”一人低语,声音压抑着悲痛。
连大星位实力的罕勒大人都无声无息地消失,他们这些小鱼小虾,劫法场无异于自投罗网。
正当几人绝望之际,准备趁乱撤离时,一只大手重重拍在其中一人的肩头。
被拍者浑身一僵,反手一柄短刃已刺向身后!手腕却被铁钳般的力量牢牢握住。
“是我。”声音嘶哑干涩。
几人猛地回头,只见首领“罕勒”就站在身后,面容疲惫,最触目惊心的是他脖颈上缠绕着厚厚的麻布,边缘渗着暗红的血渍,显然受过极重的创伤。
“大人!您的脖子…”
“乾狗干的。”‘罕勒’只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那话语中压抑的仇恨,让几人瞬间脑补出无数逃亡的惊险画面,再无怀疑。
“走!”
众人迅速潜入一条僻静的死胡同。
“其他人呢?”‘罕勒’沉声问道。很快,通过隐秘渠道,又有八、九名残存的部下汇聚而来。
‘罕勒’扫视一圈,眼中露着决绝的神色:“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被屠戮!必须救人!”
大多数人群情激愤,立刻响应。唯有一名身材瘦削的男子面露犹疑:“大人,我们这些人手,劫法场成功的希望渺茫…”
“而且,您之前不是教导我们,必要的牺牲是为了漠北…”
“石拔护!”旁边一名壮汉立刻怒斥,“你怕死了?!”
‘罕勒’抬手止住争吵,他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伤口”,声音带着一种重伤初愈后的虚弱与执拗:
“我差点死了…才明白,没有什么比兄弟的命更重要!不能让他们像野狗一样死在异乡!准备行动!”
这场仓促的劫法场行动竟然出奇得成功了。
他们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和拼死的决心,在囚车抵达刑场前制造混乱,随后突然发难,虽然当场战死数人,却奇迹般地救出了三名兄弟。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乾国都城戒严的情况下,‘罕勒’竟带领着这支残兵,找到了一处防守的“漏洞”,成功逃出了洛阳城!
城外密林中,幸存的十余人伤痕累累,喘息未定。
他们望向脖颈仍在渗血、却依旧挺直脊梁的‘首领’,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更深的崇敬。
而‘罕勒’在回头望向远处巍峨的洛阳城时,嘴角在无人察觉处,勾起了一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