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竹简,汇报的不再是收成......
而是损耗!
荀彧皱着眉头,翻看着竹简。
“禀尚书令:郡中粮仓,鼠患猖獗。所用之法,或以石板压之,或以烟熏驱之,皆收效甚微。仓中之鼠,狡猾异常,日夜盗食官粮,损耗甚巨,下官无能,恳请大人示下。”
啪。
竹简被重重拍在桌案上。
荀彧面沉似水,还没等那口气喘匀,手已经伸向了下一卷。
“……鼠患成灾,麻袋多有咬破,谷物抛洒,难以计数。更有甚者,鼠辈于粮堆中掘洞筑巢,遗留秽物,致使大片粮草霉变,不堪食用。粗略估算,损耗已近两成……”
两成!
荀彧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好一个两成!
这哪里是老鼠?
这分明是袁本初派来抄他后路的十万精兵!
不,袁绍的兵马还要吃喝拉撒,还要行军布阵。
这群畜生倒好,就在曹军的粮仓里安家落户,吃着曹军的粮,睡着曹军的仓,还要在里面拉屎撒尿!
如今虽是初夏,新麦刚下,正是入库的关键时候。
这群畜生就像是闻着腥味的鲨鱼,繁衍速度快得令人发指。
从陈留到颍川,从兖州到豫州,奏报如雪片般飞来,内容大同小异,结局千篇一律——损耗甚巨。
每一个“甚巨”,每一笔“一成”“两成”,都像是在荀彧心头剜肉。
他比谁都清楚这数字意味着什么。
曹军如今的地盘,那是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家底。
满打满算,所有粮仓加起来能有多少?
两成的损耗,足够养活一支五万人的精锐部队整整厮杀半年!
往年也有鼠患,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捕则捕,实在不行就当喂了狗。
那时候日子虽苦,但这刀子没架在脖子上。
可今年不同!
官渡战云密布,袁绍大军即将压境。
这仗还没开打,自己这边先被一群耗子掏空了两成老底?
这要是传出去,袁绍怕是要笑掉大牙,不用动刀兵,派几百万只耗子就能把曹孟德吃干抹净!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来人!”荀彧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怒意。
一名属官匆匆跑了进来:“令君有何吩咐?”
“速去将各仓储司的官员,全都给我叫来!”
“诺!”
半个时辰后,十几名官员,战战兢兢地跪在尚书台的厅中。
“鼠患之事,尔等可知?”荀彧的声音冰冷。
“知......知道。”仓储司的官员汗如雨下。
“既然知道,为何迟迟未能解决?任由其愈演愈烈?”
“令君容禀!”一名官员颤声道,“我等......我等已是想尽了办法!”
“是啊!”
“我等已经调动人力,竭力捕杀,奈何杀之不尽,效果甚微!”
荀彧抬头看着众人,缓缓摇头。
见令君不满,又有官员赶紧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