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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草原暴雪来袭(1 / 2)

老天爷在草原上开了个巨大的、漏风的冰箱门,还是速冻模式开到最大档的那种。

白毛风,这名字听着挺文艺,实则是个混账王八蛋。它根本不是风,是亿万片带着倒钩的冰刀,在零下四十多度的空气里高速旋转,组成了一台横冲直撞的巨型冰沙研磨机。天地间只剩下一种颜色:死寂的、吞噬一切的惨白。能见度?不存在的。五步开外,人畜不分,全成了在浓稠冰雾里挣扎的模糊鬼影。

巨大的蒸汽铁龙——这支承载着前线数万将士口粮和最后希望的运粮车队,此刻正像一条被冻僵的蜈蚣,艰难地匍匐在早已被深雪掩埋的“官道”上。车轮碾过冻得比石头还硬的积雪,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呻吟。车身包裹着一层越来越厚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坚冰铠甲,沉重的蒸汽机头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喷吐出的滚烫白色蒸汽,刚离了烟囱口,就被无情的白毛风瞬间撕碎、冻结、化为漫天冰晶的一部分。整个车队,仿佛正被这白色的恶魔一口一口地活埋。

“稳住!王铁柱!给我盯死压力表!老蒯,你那边炉温怎么样?”韩千乘的吼声透过厚实的皮帽和围巾传出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这位以“冷面阎罗”着称的运输队统领,此刻眉毛胡子上全是冰溜子,一张脸绷得比车头的铁皮还硬,眼珠子死死盯着驾驶室里那几块疯狂跳动的仪表盘。

“韩头儿!压…压力快顶到红线了!”驾驶室后方,负责锅炉的王铁柱声音都变了调。他那只赖以成名的精钢钩子手——早年丢了一条胳膊换来的——此刻正死死抵在主压力阀门巨大的黄铜轮盘上,试图靠蛮力稳住那狂暴的蒸汽压力。他整个人几乎挂在轮盘上,仅剩的右臂和钢铁钩子青筋暴起,肌肉块块坟起,汗珠子刚冒出来就冻成了冰珠。驾驶室里闷热异常,与车外是冰火两重天,但王铁柱的心里却是一片冰窟窿。

“他娘的…这鬼天气…炉火加不上…蒸汽排不出去…锅炉…锅炉要憋炸了!”角落里,负责炉膛的蒯祥,一个干瘦精悍的老工匠,正玩命地往炉膛里铲着乌黑的石炭。他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像要把肺管子咳出来,咳得佝偻的身体像风中的虾米。炉火映着他蜡黄的脸,汗水混着煤灰淌下,在脸上冲出几道泥沟。他抹了把脸,啐出一口带着黑灰的唾沫,那唾沫星子还没落地就冻成了冰渣。“这破锅炉…跟得了重度便秘的老牛一样…光吃不拉…要命啊!”

仿佛是为了印证蒯祥的“便秘”理论,也仿佛是为了回应王铁柱那几乎要突破天际的血压——

“轰——!!!”

一声沉闷到极点、又狂暴到极点的巨响,猛地从车头最核心的部位炸开!那不是普通的爆炸声,更像是一头被囚禁了万年的钢铁巨兽,在冰封地狱里发出的、饱含痛苦与绝望的终极咆哮!

整个庞大的蒸汽机车头,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抡了一下,剧烈地向上“跳”起,又重重砸回铁轨!坚硬的冻土铁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车身连接处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扭曲声!

驾驶室正前方,那巨大的、包裹着厚厚隔热层的锅炉水箱,它最厚实、最关键的腰部位置,猛地向外鼓胀、变形!然后,在所有人惊恐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砰!咔嚓——嗤——!!!”

鼓胀到极限的水箱钢板,如同脆弱的蛋壳般轰然撕裂!无数颗用来加固的、婴儿拳头大小的铜铆钉,瞬间化身成最恐怖的霰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怪物的利齿般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崩飞!

“趴下!!”韩千乘的嘶吼淹没在金属的悲鸣中。

滚烫的、足以融化钢铁的白色高压蒸汽,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岩浆,从巨大的破口处狂喷而出!这股蕴含着恐怖能量的灼热洪流,本该是驱动机车的血液,此刻却成了最致命的凶器!

然而,这凶悍无比的灼热蒸汽,仅仅喷涌了不到一息!

零下四十一度的极寒,与这近百度的高温蒸汽,在狭窄的空间里上演了一场最残酷、最迅速的“冰与火之歌”!

“嘶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插入冰水!

那喷涌而出的、足以将人瞬间蒸熟的白色巨龙,在接触到车外那地狱般的低温空气的瞬间,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硬生生地、粗暴地冻结了!蒸汽瞬间凝结成浓得化不开的白色冰晶粉末,混合着崩飞的金属碎片,形成了一股席卷一切的、致命的冰雾风暴!这冰雾带着刺耳的嘶鸣,瞬间充斥了整个车头前方的空间!

灾难并未结束!

几乎在锅炉炸裂的同时,驾驶室内,王铁柱发出了一声非人的惨嚎!

“呃啊啊啊——!!!”

他那死死抵在压力阀门黄铜轮盘上的精钢钩子,在锅炉爆炸引发的剧烈震动和骤然失压的反作用力下,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向后狠狠一带!更要命的是,轮盘上凝结的那层薄冰,在巨力摩擦下瞬间融化又瞬间冻结!

他的钢钩,连同钩子后面连接着的那一小截断臂残肢,竟然被活生生地、严丝合缝地冻结在了冰冷刺骨的黄铜轮盘上!

冰层如同最恶毒的胶水,将钢铁与黄铜、血肉与冰霜,死死地焊在了一起!

剧痛!深入骨髓、直冲灵魂的剧痛让王铁柱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求生的本能让他不顾一切地发力,试图将钩子从轮盘上拔出来!

“给我…开啊!!!”他目眦欲裂,仅剩的右臂爆发出全部力量,肌肉贲张,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全身重量猛地向后拉扯!

“嗤啦——!”

一声令人头皮炸裂、牙根发酸的、如同撕开坚韧皮革般的声音响起!

冻住的,不仅仅是钢铁钩子和黄铜轮盘!那极寒早已透过钩子的基座,侵入了与他断臂处相连的皮肉!这亡命一扯之下,冻结的皮肉组织,竟如同被撕开的劣质胶带,硬生生地从他断臂的创口处撕裂开来!

暗红的、带着冰碴的血肉组织,连着几缕冻硬的筋腱,就那么血淋淋地、粘在冰冷的黄铜轮盘和他的钢钩上!

王铁柱眼前一黑,巨大的痛苦和失血让他像一截被砍断的木桩,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人事不省。断臂处,新鲜温热的血液涌出,迅速在冰冷的地板上凝结成暗红的冰花。

“铁柱!!”韩千乘眼珠子瞬间红了,但他甚至来不及去看一眼倒下的兄弟。

驾驶室正面那块巨大的、镶嵌着各种仪表的铁板,此刻正陷入一场癫狂的红色派对!所有的指示灯,都在以抽疯般的频率疯狂闪烁,红光连成一片刺目的血海,将韩千乘那张沾满冰屑和机油的脸映得如同厉鬼。刺耳的、毫无节奏可言的尖锐蜂鸣声,如同魔音灌脑,冲击着每一个幸存者的神经。

仪表盘中央那块最大的显示屏上,两行猩红刺目的、不断跳动的巨大字符,如同死神的判决书,冰冷地烙印在韩千乘的视网膜上:

「环境温度:-41.3c」

「金属结构脆化率:89%↑↑↑」

89%!还在上升!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列钢铁巨兽浑身的骨头,都变成了冬日屋檐下脆弱不堪的冰溜子!随便一点震动,都可能让它粉身碎骨!

“完了…”角落里,刚挣扎着从煤堆里爬起来的蒯祥,看着那刺目的红字,脸色灰败,喃喃自语。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时刻——

“咄!”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脆响,如同死神的指甲轻轻叩击在棺材板上,突兀地响起。

一支黝黑的、箭簇上绑着油布卷的羽箭,竟不知何时,穿透了驾驶室侧面那层厚厚的、被冰霜覆盖的模糊玻璃窗!它精准无比地钉在了那台刚刚炸裂、此刻正如同死去的巨兽般冒着残余白烟和冰晶的锅炉残骸上!箭尾兀自嗡嗡颤动。

油布卷被箭簇钉开,垂落下来,上面是几个龙飞凤舞、却透着无尽嘲讽与恶意的墨字:

“天要亡你!顾西风敬上。”

是那个神出鬼没、如同跗骨之蛆的叛军神射手!他就像草原上的幽灵,无处不在!

“顾!西!风!”韩千乘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和冰冷的杀气。他猛地转身,充血的眼睛如同受伤的孤狼,扫过一片狼藉、蒸汽与冰雾弥漫的驾驶室,扫过生死不知的王铁柱,扫过面如死灰的蒯祥,扫过外面在狂风暴雪中如同冰雕般僵立的后续车厢。

不能停!停下就是死路一条!粮车必须动起来!

“传令!全线紧急停运!所有车厢立刻熄火,切断蒸汽管道连接!快!”韩千乘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锋,斩钉截铁。他猛地抽出腰间那柄特制的、带着沉重配重的精钢扳手——这玩意儿平时用来敲打不听话的零件,紧急时刻也是近战的凶器——冲到连接车头与第一节车厢的主蒸汽管道旁。

那粗如儿臂、包裹着厚厚石棉保温层的钢铁管道,此刻表面也覆盖着厚厚的白霜。韩千乘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抡起扳手,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管道最脆弱的连接法兰处,狠狠砸下!

“当——咔嚓!”

火星四溅!金属断裂的脆响在暴风雪的嘶吼中依然清晰可闻!粗壮的蒸汽管道被硬生生砸断!残余的、带着微弱热气的蒸汽嗤嗤地喷出,瞬间又在严寒中化为冰雾。

车头彻底“死”了。后续车厢也随着指令相继熄火,切断连接。整条钢铁长龙,在暴风雪中彻底沉默下来,变成了一串等待被冰雪吞噬的冰冷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