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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桂花饼3.0:军版能量棒(1 / 2)

伤兵营里弥漫着一股死亡与污秽搅和成的浊流。药味、汗臭、伤口腐烂的甜腥气,还有角落里便溺桶散发的绝望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呻吟声有气无力,像被黏稠的空气扼住了喉咙,断断续续,偶尔夹杂着几声无法抑制的痛楚嘶吼,随即又虚弱下去。空气凝滞得如同熬过头的浓粥,吸一口都带着铁锈的腥甜和腐败的阴冷。

几个医官穿梭其间,脚步拖沓,脸色比营帐顶棚的粗麻布还要灰败。绷带早已告罄,撕扯下来的破布条浸透了脓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每一张污秽的脸庞,勒得人喘不过气。角落里的草席上,一个老兵蜷缩着,半张脸糊满了黑红的干涸血块和泥污,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斜斜贯穿了他大半条左腿,皮肉外翻,边缘发黑,脓血正从里面缓慢地、令人心悸地渗出,染透了身下肮脏的草席。

他叫王老五,营里都喊他老王头,此刻气若游丝,浑浊的眼睛半睁着,空洞地望着沾满油污和蝇虫的帐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嗬嗬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掉。死亡的黑影,已经清晰地笼罩在他身上。

“水…给口水…”老王头旁边的年轻伤兵嘴唇干裂起皮,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老王头…怕是…挺不过今晚了…”

“省点力气吧,”另一个断了胳膊的汉子靠在潮湿的土墙上,眼神麻木,“咱们都一样…早死晚死…阎王爷那点卯罢了…”他舔了舔同样干裂的嘴唇,声音里只剩下空洞的疲惫。

一个穿着还算干净袍子的瘦高个医官走了过来,是李拾。他蹲在老王头身边,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伸手探了探老兵的鼻息,又翻开他那毫无生气的眼皮看了看,沉重地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从怀里一个油纸小包里,摸索出一根手指长短、其貌不扬的褐色小棍子。那小棍子看着干硬粗糙,毫不起眼,跟路边捡的土坷垃没什么区别。

“喂,老五,张嘴!”李拾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促。他捏开老王头紧闭的牙关,小心翼翼地将那根褐色小棍塞进他嘴里,抵在舌根处。

旁边那个要水的年轻伤兵眼巴巴看着,忍不住嗤笑一声,声音嘶哑:“李…李医官…您这是…拿土块噎老王头?让他…走痛快点?”语气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麻木。

李拾没理他,只是紧张地盯着老王头干裂发紫的嘴唇。营帐里微弱的光线落在那根“土坷垃”上,没有奇迹发生。

几息死寂。就在那年轻伤兵绝望地闭上眼,以为老王头已经咽气的时候,老王头喉咙深处突然发出一声微弱至极的咕哝。他那双原本空洞无神的浑浊老眼,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转动了一下,一丝极其微弱的光,如同寒夜里的火星,极其微弱地在眼底一闪而过。

紧接着,他干裂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嚅动起来,像是在努力吮吸着什么。

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清冽甘甜的香气,骤然从那根不起眼的褐色小棍上弥漫开来!那香气极其霸道,瞬间刺破了营帐里污浊腥臭的空气,像一道无形的清泉冲刷而过。它带着一种奇异的层次感——最前面是纯粹的、近乎暴烈的甜,仿佛浓缩了盛夏最炽热的阳光;紧随其后,是一种深沉馥郁、带着独特药感的花香,厚重而悠远,如同深秋月夜下怒放的千树金桂;最后,竟隐隐透出一丝极淡的、硝烟般的凛冽气息,如同战场上未散的余烬。

这香气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所过之处,那些绝望的呻吟都停顿了一瞬。无数双麻木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来,聚焦在那根小小的“土坷垃”上,带着惊疑、茫然和一丝被强行唤起的、极其微弱的渴望。

老王头喉咙里那微弱的吮吸声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他僵硬的身体似乎有了一点点松弛的迹象。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那条被死亡气息缠绕、不断渗出黄绿色脓血的狰狞伤口边缘,那缓慢流淌的脓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少了!

“水…水…”老王头的声音依旧嘶哑,却不再是那种濒死的呓语,而是带着一种清晰的、对生命的渴望。

李拾猛地反应过来,手都有些抖,连忙拿起旁边一个豁了口的粗陶碗,将里面浑浊的水小心地喂到老王头嘴边。老王头贪婪地吞咽着,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几口水下去,他眼中那点微弱的光,竟像是被注入了燃料,开始稳定地燃烧起来!

他挣扎着,用唯一还能动弹的右臂死死撑住身下的草席,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整个人竟颤巍巍地、一点一点地坐了起来!虽然身体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摇晃着,但他确确实实坐起来了!

“老…老王头?!”旁边的年轻伤兵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营帐里瞬间一片死寂,只有老王头粗重急促的喘息声格外清晰。

老王头没理会旁人的惊骇,他努力地咀嚼着嘴里的东西,感受着那甘甜清冽的汁液混合着奇异的桂花香和一丝硝石般的凛冽,滑过灼痛的喉咙,流入干涸的脏腑。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热流,开始在他冰冷的四肢百骸中艰难地游走、扩散。

他猛地抬起那张布满污血和风霜沟壑的脸,浑浊的老眼死死盯住李拾,里面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那光芒甚至盖过了身体的极度虚弱。他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令人心头发颤的狠劲吼道:“神…神仙饼!李医官!再…再给老子一块!就一块!老子…老子还能提刀!老子…老子今晚就能去摸他娘的敌营!砍下敌将狗头!”那嘶吼在死寂的营帐里回荡,如同垂死雄狮最后的咆哮。

营帐里彻底炸了锅!短暂的死寂后,是难以置信的惊呼、倒吸冷气的声音,紧接着,所有还残存一丝意识的伤兵,无论轻重,都挣扎着、蠕动着、甚至爬行着,用尽一切办法朝李拾的方向涌来。无数只沾满血污、骨瘦如柴的手伸向他,如同溺水者抓向唯一的浮木,眼睛里燃烧着同一种炽烈到近乎癫狂的求生光芒!

“给我!李医官!给我一块!”

“神仙饼!求您!神仙饼啊!”

“李爷!李爷爷!赏一口!就一口!”

李拾被这突如其来的狂热浪潮冲击得连连后退,手里的油纸包瞬间成了风暴中心。他看着眼前一张张因极度渴望而扭曲的脸,听着那几乎要掀翻营帐顶棚的嘶吼哀求,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他猛地攥紧仅剩的几根“神仙饼”,像是攥住了烧红的烙铁,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声音:“有!都有!等我去拿!省着点!省着点用啊!”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从狂热的人堆里挤了出去,脚步踉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轰鸣:完了!账房!账房要炸了!

李拾几乎是撞开的账房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窒息。

哪里还有什么账房?这分明是被暴雪彻底掩埋的洞穴!一张巨大的、用来堆放文书的硬木长案,此刻已经完全看不见桌面。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纸张,如同疯狂的白色海啸,从案头汹涌地堆叠到案尾,又从案尾漫溢出来,淹没了地上铺着的每一块青砖,一直堆积到门框的高度!这些纸并非普通的白纸,而是印着鲜红急递标记的加急军需订单!每一张纸上都盖着不同营、不同卫、不同军阵的虎头大印,墨迹淋漓,带着一股子战场硝烟未散的焦灼和血腥气。

“李…李管事!”角落里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哀嚎,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个戴着破旧小帽、脸上沾满墨迹的瘦弱账房先生,正艰难地从纸堆里探出半个身子,手里还死死捏着一份刚到的、墨迹未干的订单,那订单上硕大的“特急!十万火急!!”红字刺得人眼疼。“您可算来了!这…这订单…它…它不是一片一片来的啊!它…它是成捆成捆往下砸啊!库房…库房那边说…说‘神仙饼’…就剩不到三百块了!前线…前线要的是三万!三万块啊!这…这哪里是订单?这分明是催命符!催命的阎王帖子啊!”账房先生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绝望地看着李拾,仿佛他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李拾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三万块!就是把全城的麦芽糖浆和硝制桂花都搜刮来,日夜不停地干,也赶不及啊!

他跌跌撞撞地冲到临街的窗边,猛地推开那扇沉重的木窗,带着焦糊和尘土味道的空气涌了进来。他急切地探头向下望去——

楼下的作坊大院,早已不是他记忆中那个略显闲散的场面。这里变成了一个巨大、喧嚣、高效得令人心悸的战争机器!

巨大的蒸锅、熬糖的铜釜、搅拌用的巨大木桶…各式各样的器具被粗暴地连接在一起,占据了院子的每一寸空地。蒸汽如同狂舞的白龙,带着灼人的热浪和浓烈的甜香,从各个连接处喷涌而出,将整个院子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雾霭之中。几十号工匠、帮工,如同上了发条的傀儡,在蒸汽和热气中疯狂地穿梭、奔跑、吼叫。

“三号锅!糖浆火候到了!快!快起锅!动作快!前线等着救命呢!”

“石臼!石臼那边别停!桂花!硝好的桂花粉!跟上!跟上!”

“压模!压模的人呢!死哪里去了!快!把料灌进去!压实!他娘的用点力!”

“打包!打包组!手脚麻利点!捆结实了!路上颠散了老子扒你的皮!”

吼声、蒸汽的尖啸声、沉重的撞击声、木桶滚动的轱辘声…各种声音狂暴地搅合在一起,形成一股震耳欲聋的、足以让任何人心跳加速的轰鸣。

而在这片钢铁与蒸汽、汗水与吼叫组成的狂潮中心,挺立着一个身影。她穿着素色的棉布衣裙,腹部高高隆起,像揣着一个沉甸甸的希望。汗水浸湿了她鬓角的碎发,紧贴在光洁的额角,脸颊因高温和劳累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但她站得笔直,如同一根定海神针,稳稳地扎在这片混乱风暴的中央。

正是苏甜儿。

她一手扶着后腰,承受着身体的沉重负担,另一只手却异常稳定有力地挥动着,精准地指向作坊运转的每一个关键节点。她的声音清亮,穿透了震耳欲聋的噪音,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角落。

“停!二号锅的蜂蜜撤下来!全部换麦芽糖浆!”她指着最大的一口熬糖铜釜,声音斩钉截铁,“麦芽糖浆甜度够,成本低,出量大!换!立刻换!产能必须翻倍!前线兄弟等不起!”

“蒸料组的火力再猛一成!别怕费柴!用最短时间把料蒸透!”她目光如电,扫向蒸腾着滚滚白气的蒸锅区域。

“硝石!硝石提纯的工序再严格一点!王师傅,你亲自盯着!一丝杂质都不能有!这关系到效用!”她又转向角落里几个正小心翼翼操作着复杂器皿的老师傅,语气不容置疑。

整个庞大的战争机器,随着她一道道清晰而急促的命令,如同被注入了新的燃料,轰然加速运转!蒸腾的白色雾气更加汹涌,搅拌木桶的撞击声更加密集沉重,工匠们的脚步和吼声更加急促疯狂。产能,正在她的指挥下,被强行推向极限!

李拾趴在窗口,看着,心中那股因订单而升起的巨大恐惧和压力,竟奇迹般地消融了大半。他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混杂着糖浆甜香和蒸汽灼热的空气,刚想开口喊她,汇报订单那骇人的数量。

变故,就在这一刻毫无征兆地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