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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星图尸阵之毒理星座(一)(1 / 2)

一、器官星图

解剖室里的寂静,被陈克非手中骨锯沉闷的嗡鸣撕开一道口子。冰冷的无影灯光泼在水泥藏尸案第七具尸体上,惨白得像一层新落的霜。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福尔马林气味,混合着一种若有似无的、甜腻到令人反胃的腐败气息,沉沉地压在肺叶上。他隔着口罩深深吸了一口,那刺鼻的气味直冲脑门,却带不来半分清醒,只有更深的疲惫沉甸甸地坠在眼底。

这已经是第七个了。七个被浇筑在冰冷混凝土中的生命,如同被随意丢弃的零件,以北斗七星的诡异姿态排列在建筑工地的泥泞深处。死者身份杂乱无章,从落魄的街头流浪汉,到行踪隐秘的走私贩子,彼此间毫无社会关联的线索,仿佛凶手只是在城市的阴影里随机采摘。这种无差别的残忍,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在陈克非紧绷的神经上。他弯腰,冰冷的橡胶手套轻轻抚过尸体胸腔上那道巨大、粗糙的Y字形缝合线——这是他亲手剖开又缝合的第七次。每一次,都像是在揭开幕布,目睹一场沉默的亵渎。

他重新拿起骨剪,剪断最后一根肋软骨连接。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哒”,胸腔被完全打开。一股更浓烈的混合气味猛地涌出,陈克非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眉头紧锁。无影灯惨白的光线毫无保留地倾泻进那空洞的腹腔。

空的。

心脏的位置,本该是生命泵动的地方,只剩下一个被暴力掏挖后留下的、边缘参差不齐的暗红色空洞。黏连的筋膜和断裂的血管残端,像被随意揉搓过的破布,凄凉地搭在周围的器官上。腹腔里,肝脏、脾脏、肾脏,这些人体内重要的脏器,同样不翼而飞,只留下几个同样被粗暴清理过的、黑红色的腔隙。整个体腔内部,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彻底的“空”。

一种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愤怒,瞬间冻结了陈克非的血液。这不是为了掩饰罪行的摘除,这是一种仪式性的掠夺。他见过太多凶案现场,也解剖过太多尸体,但这种针对特定器官、近乎系统性的清除,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精准和……漠然。

“陈队?”助手小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死寂。他端着一个不锈钢托盘,里面整齐排列着刚刚称重、编号的器官样本——来自前面六具尸体。他的目光也凝固在第七具尸体那空荡荡的胸腔上,脸色比灯光还要白。“又是…空的?”

陈克非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直起身。解剖刀冰冷的金属柄抵在掌心,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刺痛感。他的目光扫过小赵托盘里那些浸泡在福尔马林液中的脏器:心脏、肝脏、脾脏、肾脏……每一件都来自一个被剥夺的生命,每一件都带着罪恶的印记。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攫住了他。凶手在玩一个残酷的拼图游戏,而他们,是被迫在血肉模糊的棋盘上寻找线索的棋子。

“记录:第七号检材,胸腔腹腔脏器缺失。”他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低沉而沙哑,不带一丝波澜,像是在宣读一份冰冷的报告。“缺失部位:心脏、肝脏、脾脏、左肾、右肾、胰腺、胆囊。”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空洞的位置,“创口边缘组织严重挫裂伤,伴大量血管断端,符合…钝器暴力摘除特征。”

他走到墙边巨大的白板前。上面已经钉了六张尸检照片和对应的器官缺失记录表格。他拿起第七张尸检照片,动作有些滞涩地钉在北斗七星“勺柄”末端的位置。然后,在对应的表格上,用红笔重重地划掉心脏、肝脏、脾脏、肾脏等所有项目,只留下冰冷的“缺失”二字。红色的叉,在白板上显得格外刺眼,像一道道新添的伤口。

七个红色的叉,七个空腔的躯体,七个被抹去的内在。北斗七星在照片上冰冷地排列,勺柄指向东北方那片被城市灯火遗忘的郊区黑暗。一种无形的压力,如同解剖室里冰冷的空气,沉甸甸地挤压着胸腔。他捏了捏眉心,试图驱散那份沉重,指腹下的皮肤冰凉。目光再次投向白板,那七个红色的叉仿佛在无声尖叫,控诉着凶手的残忍与警方的无能。

“小赵,”陈克非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把前面六个缺失器官的部位,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在这张图上标出来。”他指了指白板上贴着的尸坑现场方位图。

小赵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拿起一支蓝色记号笔,对照着表格记录,在方位图上代表尸体的位置旁边仔细标注:“一号,缺心;二号,缺肝;三号,缺脾;四号,缺左肾;五号,缺右肾;六号,缺胰;七号…全缺。”蓝色的小字密密麻麻地挤在尸体图标旁。

陈克非的目光在方位图和标注之间来回逡巡。当小赵标完最后一个字,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不是杂乱无章!

心脏缺失的尸体(一号),位于北斗七星“天枢”星位;肝脏缺失(二号)在“天璇”;脾脏缺失(三号)在“天玑”;左肾缺失(四号)在“天权”;右肾缺失(五号)在“玉衡”;胰腺缺失(六号)在“开阳”;而第七具全身脏器被掏空的尸体,正位于“摇光”的位置!

七个脏器缺失点,严丝合缝地对应着北斗七星的七个星位!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猛地窜上头顶,瞬间盖过了福尔马林的气味。这不是巧合。绝对不可能。凶手不仅在尸体排列上复刻了北斗七星,更通过摘取特定的脏器,在这血肉之躯组成的星座上,精准地“标注”了每一颗星辰!一种超越寻常犯罪的、近乎仪式般的冰冷逻辑,赤裸裸地呈现在眼前。星图尸阵…这个名字此刻才显露出它全部、令人毛骨悚然的含义。

“星…星图…”小赵也看明白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里的记号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陈克非脚边。

陈克非没去捡笔。他猛地转身,几步跨回解剖台旁,几乎是扑到了第七具尸体敞开的胸腔前。无影灯刺眼的光线直射进那个空荡荡的暗红色腔隙。他需要看得更清楚!暴力摘除留下的创面组织,那些断裂的血管残端、被撕裂的筋膜边缘…在强光下,似乎附着着一些极其微小的、闪烁着微弱金属冷光的颗粒,极其细微,混杂在凝结的血块和浆液里,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

“高倍放大镜!镊子!”陈克非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急促。

小赵慌忙递过来。陈克非俯下身,几乎将脸贴到了创口边缘,右眼紧紧抵在放大镜的目镜上。视野瞬间拉近、放大。那些散落在粗糙创面组织上的微小颗粒,在放大镜下清晰起来。它们极其微小,呈不规则的片状或粒状,边缘锐利。最令人心惊的是它们的颜色——一种独特的、冷硬的银灰色,带着金属特有的光泽。

钛合金!

这个判断像电流一样击中陈克非。他立刻想起了骨灰调包案。在那起案件中,调包的骨灰里被检测出混入了超量的、同样呈银灰色的钛合金纳米微粒!十七克,一个精确到诡异的数字。当时这异常的发现,像一个孤立的谜团,暂时无法与其他案件串联。

而此刻,同样的物质,出现在另一宗连环命案的被害人器官摘除创口上!

他小心翼翼地用最细的镊子尖,屏住呼吸,从一片黏连的筋膜上,极其艰难地夹起一粒最小的金属微粒。它比沙砾还要细小,在镊子尖端微微颤动,反射着无影灯冰冷的光。

“立刻送检!”陈克非直起身,将那粒微尘小心地放入证物袋,递给小赵,语速极快,“重点检测成分,比对骨灰案遗留的钛合金微粒样本!还有,”他指向尸体空腔创面,“仔细刮取所有创面组织残留物,特别是附着物!一点都不能漏!”

小赵郑重地接过证物袋,如同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快步冲向隔壁的理化实验室。钛合金微粒……骨灰案……北斗七星……这些破碎的点,在陈克非脑中剧烈地碰撞、试图连接。凶手似乎在用这种独特的金属,作为一种贯穿不同罪案的、血腥的签名。一种冰冷的战栗感再次攫住了他。这不再仅仅是残忍的谋杀,这是一场精心策划、跨越多个案件的血色仪式,凶手在编织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网。骨灰案中多出的那十七克钛合金微粒,与眼前创口中的发现,如同黑暗中的两粒磷火,微弱却清晰地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他需要更多的连接点。陈克非的目光再次投向解剖台上那具空洞的尸体。暴力摘除脏器,留下钛合金微粒痕迹…凶手是如何做到的?徒手?工具?工具上必然也会留下痕迹!他重新拿起放大镜,几乎是趴在创口边缘,更加仔细地一寸寸搜索着那些被撕裂、挫伤的软组织边缘。

时间在死寂中流逝,只有陈克非自己压抑的呼吸声和放大镜偶尔移动的细微摩擦声。福尔马林的冰冷气味似乎都凝固了。就在他眼睛开始酸痛,准备放弃时,在靠近后腹壁、一处被严重挤压过的胰腺残余组织边缘,他的动作猛地顿住了。

放大镜的视野里,出现了一条极其细微、几乎被组织肿胀掩盖的线状痕迹。它非常短,不到一厘米,边缘异常整齐、平滑,与周围暴力撕裂的创面组织形成了鲜明的、诡异的对比。这绝不是撕裂伤,也不是钝器剐蹭留下的。它更像是一种极其锋利、高速切割留下的——划痕!

是工具留下的痕迹!凶手在暴力摘取器官的过程中,使用了某种利器!这微小的、几乎被忽略的划痕,是暴露其作案工具的致命线索!

心脏在胸腔里重重地擂了一下。陈克非立刻直起身,强压下瞬间涌起的激动,声音因为刻意压低而显得有些沙哑:“小赵!组织切片刀!快!我需要这个位置最清晰的微观切片!要快!”他指着那个微小的发现点,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这把无形的“刀”,也许就是切开这团血腥迷雾的关键!划痕的形状、角度、深度,都可能指向凶器的类型,甚至使用者的习惯!

小赵闻声,立刻放下手中的其他样本,迅速准备好精密的切片工具。就在这紧绷的、充满发现的寂静中,一阵突兀的、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停尸间的死寂。

“陈警官?陈警官在里面吗?”一个熟悉又带着点不合时宜的穿透力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伴随着门被推开的吱呀声。

陈克非眉头瞬间拧紧,一股烦躁顶了上来。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林见远。那个嗅觉比野狗还灵敏、胆子比天大、规矩意识约等于零的晚报记者。解剖室门口挂着醒目的“非请勿入”标识,在他眼里大概跟废纸没什么两样。果然,脚步声毫不停顿地闯了进来。

林见远裹着一身室外的寒气,鼻尖冻得有些发红,但镜片后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像发现了猎物的隼。他手里还捏着一个看起来颇为专业的、带长焦镜头的相机,目光越过陈克非的肩膀,毫不避讳地投向解剖台上那具敞开的、脏器全无的尸体。他显然看到了那触目惊心的空腔,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但立刻被更强烈的探究欲覆盖。

“老天…”林见远低声吐出一口气,声音里带着职业性的惊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这就是星图尸阵的…核心?”他往前凑近一步,试图看得更清楚,相机也下意识地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