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他怎么敢?!用砚翎……用他们的孩子……来参加她与别人的“婚礼”?还是他亲自带来?!
“你……你……!”白茯苓指着沈清辞,指尖剧烈颤抖,胸口剧烈起伏,喉间气血翻涌,眼前阵阵发黑。她“你”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气得、恨得、悲得几乎失了语,脑子里一片混乱,只剩下一个念头在咆哮——
他么的!沈清辞!青珩!你这个混蛋!王八蛋!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颜无耻?!这么……这么不要脸了?!!
这还是那个清冷孤高、惜字如金、万事以规矩为先的主神吗?!还是那个即便动情也克制疏离的沈师兄吗?!
巨大的冲击和荒谬感让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而一旁的路无涯,在听到“携子砚翎”四个字时,血瞳中的暴戾和杀意就已经达到了顶点!再听到“共贺魔后新婚”,他周身压抑的魔焰再也控制不住,轰然炸开!暗红色的火焰冲天而起,将头顶尚未完全塌陷的殿顶彻底焚为虚无!
“沈、清、辞——!你找死!!!”路无涯的咆哮如同受伤的远古凶兽,充满了被侵犯领地和亵渎珍宝的极致狂怒。携子来贺?贺他路无涯的婚礼?这简直是天底下最恶毒、最猖狂的挑衅!是对他魔尊尊严最彻底的践踏!更是对他与白茯苓之间(哪怕是他自以为的)关系的极度羞辱!
新仇旧恨,夺子之疑(尽管已澄清),觊觎之怒,此刻全部化为焚尽一切的杀意!路无涯再不顾什么反噬什么后果,魔元疯狂运转,那柄漆黑的魔剑再次凝聚,比之前更加凝实、更加狰狞,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就要不顾一切地斩向沈清辞!
沈清辞却依旧站立在原地,面对路无涯狂暴的杀意和魔焰,他甚至连剑都没有完全抬起,只是周身寒意更盛,冰蓝色的眼眸冷冷地回视着路无涯,仿佛在说:你有种就试试看。
而他的目光余光,却始终锁定着那个被他一句话气得浑身发抖、摇摇欲坠的白茯苓。
他就是故意的。
用最冷酷的方式,撕开所有伪装,将她逼到绝境,也逼自己看清——有些东西,不是她一句“魔后”,不是他假装“放手”,就能真的斩断的。
尤其是,当牵扯到那个流着两人血脉的小生命时。
这潭水,既然已经浑了,那就不妨,让它更浑一些。
白茯苓看着即将再次爆发大战的两人,感受着体内翻江倒海的伤势和情绪冲击,眼前一黑,终于支撑不住,咳出一口鲜血,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
“茯苓!”“蠢女人!”
两声惊呼再次同时响起。
这一次,距离她更近的路无涯猛地收回即将劈出的魔剑,下意识地伸手去揽她。
而沈清辞的指尖,一道冰蓝色的柔光也瞬间弹出,悄无声息地卷向白茯苓的腰肢,试图将她带离路无涯可能触及的范围。
两股力量,再次于白茯苓身侧无声碰撞,相互抵消。
白茯苓落入了一个冰冷与灼热交织、却同样坚实的怀抱——路无涯终究快了一步,将她紧紧箍住。而沈清辞弹出的那道柔光,则在触及她身体前悄然消散,只留下一缕极淡的、冰冷的余韵。
白茯苓靠在路无涯怀中,意识模糊间,只看到沈清辞那张近在咫尺、依旧冰冷却仿佛藏着无尽风暴的脸,和他眼中那抹复杂到令她心颤的执拗。
还有他唇边,那丝几不可察的、近乎得逞般的冰冷弧度。
疯子……
这两个字是她陷入黑暗前,最后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