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后泠音,请你离开。”
白茯苓的声音冰冷决绝,带着新伤的血痕与破碎的尊严,如同最后一道划清界限的冰墙,横亘在她与沈清辞之间。她以为这已是最彻底的割舍,最无情的驱逐。
然而,她错了。
沈清辞站在废墟与寒意的中央,冰蓝色的眼眸并未因她的逐客令而有丝毫动摇或伤痛,反而像是被这句话彻底激起了某种深藏的、不容侵犯的威严与……近乎偏执的占有欲。他缓缓抬手,拭去唇角因强行收招反噬而溢出的血迹,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凛然不可违逆的气势。
他没有看路无涯,仿佛那尊杀气腾腾的魔尊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锁链,牢牢锁在白茯苓苍白染血、强作镇定的脸上。
“离开?”沈清辞开口,声音比刚才更加平静,却透着一种浸入骨髓的寒意与不容置疑,“本君为何要离开?”
他向前踏出一步,周身的寒意非但没有因为白茯苓的“魔后”自称而退却,反而更加凝实、沉重,如同无形的山岳,压向白茯苓,也压向这片魔域。
“白茯苓,或者,泠音,”他念出这两个名字,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事实,“你口口声声自称魔后,可你与魔尊路无涯,三媒六聘何在?天地为证何在?神魔两界,可有昭告?”
他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锐利的光,如同出鞘的冰刃,直指核心:
“未曾成婚,何来魔后?”他的目光掠过白茯苓身上破碎的遮掩,那目光里没有欲望,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与裁决,“你体内流的,尚有未散的神血;你神魂深处,刻着的仍是战神神格。只要一日未行魔族大婚之礼,你便一日仍算我神界之人!至少,半神之籍未消!”
神界之人!半神之籍!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炸得白茯苓耳畔嗡嗡作响,本就苍白的小脸更是血色尽褪。她张了张嘴,想反驳,想怒斥,却发现沈清辞所言……竟该死的难以辩驳!轮回转世,记忆封印,可她本源未改,神格虽损犹在,只要没有彻底堕魔或完成魔族仪式,从法理上,她确实仍与神界有着斩不断的联系!
沈清辞看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与愕然,心中那口被她那句“魔后”和与路无涯亲近姿态堵住的郁气,仿佛找到了一丝宣泄的出口。他继续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却字字如刀,刀刀见血:
“你尚有使命未完成。”他提醒她,也提醒自己,“极北冰原,凤族秘境,冰魄龙魂玉,涅盘凰血晶……修复神髓,重定秩序。这是你身为战神,亦是身负此因果之人,无可推卸之责。”
他将她的计划,她的决绝,她试图用来斩断一切的理由,轻描淡写地摆在了台面上,仿佛那只是她必须去完成的一项工作,而非她逃离的借口。
然后,他话锋一转,冰蓝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某种极其隐晦的、近乎残忍的微光闪过。他看向白茯苓,又似乎透过她,看向了某个更遥远的、承载着柔软与痛楚的所在。
“至于你与魔尊的婚事……”沈清辞的语调甚至微微上扬了一丝,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诚挚”与“郑重”,“若真有那一日,三界共鉴,礼成之时——”
他顿了顿,确保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白茯苓的耳朵,也钻进一旁路无涯绷紧的神经:
“本君身为神界之主,必当亲临。”
“并,”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吐出那个此刻最具杀伤力的名字,“携子砚翎,共贺——”
“魔、后、新、婚。”
携子砚翎,共贺魔后新婚!
“轰——!!!”
这句话的威力,比之前任何一次能量对撞都要恐怖!它直接炸碎的不是宫殿,而是人心!
白茯苓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的冰痕似乎都凝固了。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沈清辞,那张向来冰封无情、高不可攀的脸上,此刻竟能说出如此……如此混账、如此无耻、如此精准刺入她最痛之处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