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止他,或者…利用仪式。”
赵七棋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智慧,“你需要更了解你身上的‘狱主’。尝试…与它沟通。”
“沟通?怎么沟通?它…它只会叫爸爸…”
我有些语无伦次。
“意念,情绪,甚至是…你的血。”
赵七棋提示道,“它是活物,有本能,有需求。试着去感受它,引导它,而不是一味地恐惧或依赖。弄清楚,它所谓的‘回家’,究竟是什么意思。”
与一个可能是灭世怪物的东西沟通?
用我的血?
我光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这…这太危险了…”
“留在原地,更危险。”
赵七棋一针见血,“李伟兄弟,你没有退路了。从你告诉我实情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选择了站在孙告的对立面。要么,我们联手,搏一线生机;要么,你我,还有锦鲤,都会成为‘狱主’苏醒的祭品,或者孙告野心的踏脚石。”
他的话像重锤,敲碎了我最后一丝侥幸。
是啊,我没退路了。
告密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把安稳苟活的假象亲手撕碎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冰凉的搏动似乎变得清晰可感。
它不是死物,它是一个活着的、有意识的、与我性命交缠的…存在。
爸爸…
回家…
它的诉求,到底是什么?
“我…我该怎么做?”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颤抖。
“静心,凝神。尝试将你的意念,集中在你感知到它的地方。”
赵七棋指导着,像一位耐心的老师,“不要抗拒,也不要完全放开防备。像…像抚摸一只危险的野兽,让它熟悉你的气息,感知你的意志。问问它…‘家’在何方。”
我依言盘膝坐下,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努力平复粗重的呼吸,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胸口的冰凉搏动上。
一开始,只有冰冷的触感和规律的搏动。
但当我摒除杂念,真正尝试将一丝微弱的、带着询问意味的意念传递过去时…
嗡——
一种奇异的共鸣,猛地在我脑海中炸开!
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感觉!
仿佛我整个意识被投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暗红色的、粘稠的海洋!
无数混乱的、充满饥饿、愤怒、迷茫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源自亘古的悲伤的碎片,如同风暴般席卷而来!
“呃啊…”
我闷哼一声,头痛欲裂,几乎要昏厥过去。
“稳住!”
赵七棋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从通风口传来,“守住灵台清明!它也在试探你!”
我咬紧牙关,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拼命守住脑海中最后一丝清醒,努力在那片混乱的意念风暴中,传递出我唯一的、坚定的问题:
“家…在哪里?”
风暴似乎停滞了一瞬。
那些混乱的、负面的情绪碎片如同潮水般退去了一些。
在那暗红色的意识之海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光”亮了起来。
那不是光,更像是一个…坐标。
一个模糊的、不断变幻的、由无数扭曲线条和难以理解的符号构成的…空间定位?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到无法抗拒的“渴望”,如同洪流般从那坐标传来,瞬间淹没了我!
不是对血肉的渴望,而是对那个“坐标”所指向的“地方”的,一种源自本能的、近乎疯狂的回归欲望!
回家!
回到那里!
仿佛那里才是它真正的归宿,是它力量的源泉,是它存在的意义!
这股欲望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我几乎要立刻站起来,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坐标”所指的方向冲去!
“李伟!”
赵七棋的厉喝再次传来,带着精神震慑的力量,将我从那疯狂的欲望边缘拉了回来。
我猛地惊醒,大口喘息,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脑海中那个诡异的坐标和那股疯狂的回归欲,依旧清晰无比。
“如…如何?”
赵七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我看到了…”
我声音颤抖,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一个…地方。它很想…非常想回去…”
赵七棋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
“果然…‘狱主’并非此界原生之物…它来自‘外面’,或者说…另一个‘层面’。”
另一个层面?
我听得云里雾里,但那股疯狂的回归欲让我心有余悸。
“孙告想用锦鲤的力量,强行将它‘锚定’在此界,加以控制,简直是痴心妄想。”
赵七棋的声音带着冷嘲,“他只会打开一扇通往毁灭的门。”
“那我们…”
“计划不变。”
赵七棋的语气重新变得坚定,“三日后的仪式,是我们救出锦鲤,并尝试引导‘狱主’离开,或者…至少阻止孙告疯狂行为的机会。在这之前,李伟兄弟,你需要尝试初步掌控它,至少,要能在关键时刻,影响它的行为,而不是被它的欲望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