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掌控“狱主”?
我看着自己因为恐惧而依旧微微颤抖的双手,感受着胸口那冰冷而强大的存在,嘴里满是苦涩。
这简直像是让一只蚂蚁去驾驭一头沉睡的巨龙。
但我还有选择吗?
没有了。
从我在那场泄漏事故中幸存,从“狱主”爬进我的口袋,从我听到那声“爸爸”开始,或许,我的命运就已经和这个来自未知之地的恐怖存在,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苟活,还是抗争?
麻木,还是清醒?
我,李伟,这个被时代抛弃、被命运戏弄的底层小保安,似乎终于被推到了必须做出选择的悬崖边上。
我抬起头,透过通风口铁丝网的缝隙,看不到外面,只能感受到无边的黑暗。
但黑暗中,似乎有了一点微光,不是希望,而是…方向。
一条通往未知,通往危险,但也通往…可能性的方向。
我深吸了一口这污浊冰冷的空气,感受着胸口那与我心跳渐渐趋于同步的冰凉搏动,第一次,主动地,将一丝带着决绝的意念传递了过去。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要去哪里。
现在,我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要么,一起活下去。
要么,一起毁灭。
空。
这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占据我全部感官的词。
胸口那片熟悉的、冰凉的、带着微弱搏动的触感,消失了。
不是隐藏,不是沉寂,是真真正正的,被连根拔起的,消失。
像心脏被硬生生剜掉了一块,留下一个呼呼漏风的、冰冷的洞。
我瘫在冰冷粘稠的地面上,身体蜷缩得像一只被煮熟的虾子,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痉挛。
视线模糊,耳朵里是尖锐的鸣响,盖过了远处似乎仍在持续的爆炸和嘶吼。
喉咙里泛着血腥气,却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
白面具。
那个该死的、声音经过处理的、非男非女的怪物!
他/她是怎么出现的?
仿佛是从阴影里直接渗出来的一样。
就在孙告狂笑着,准备将挣扎哭喊的孙锦鲤推向那个光芒大盛、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暗红与漆黑能量的“摇篮”核心时,他/她就像一道白色的鬼影,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仪式现场的最高处。
没有废话,没有警告。
他/她只是抬起了手——那只戴着同样洁白手套的手——隔空,对着我。
然后,我就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蛮横到极致的力量,穿透了我的皮肉,我的骨骼,直接抓住了我体内那个与我共生、或者说寄生了不知多久的“狱主”核心!
那不是剥离,是掠夺!
是撕扯!
我甚至能“听到”脑海中“狱主”发出的、并非声音却比任何尖叫都恐怖的、混合着愤怒、不甘以及…一丝诡异解脱感的剧烈震荡!
那股一直保护我、也禁锢我的冰冷能量,像决堤的洪水,不受控制地从我每一个毛孔中被强行抽离,朝着白面具的手心奔涌而去!
剧痛?
不,不仅仅是剧痛。是一种存在被否定、被强行从生命链接上撕开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崩裂感。
我看到了孙告惊愕扭曲的脸,看到了赵七棋试图冲过来却被无形屏障阻挡的焦急,看到了孙锦鲤瘫倒在地、绝望闭上的双眼。
然后,一切都远了。
力量被抽空,伴随而来的是一种极致的虚弱,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
那一直萦绕在脑海深处的、催促着“回家”的疯狂欲望,消失了。
那冰冷的、时刻提醒我与非人物品共生的触感,消失了。
我自由了?
可我为什么感觉…这么冷,这么空?
仿佛我生命中最后一点特殊的、哪怕是被迫的、扭曲的“意义”,也被彻底剥夺了。
我又变回了那个普通的、卑微的、在末世里随时可能死掉的李伟。
白面具似乎低头“看”了我一眼,那面具下的视线,冰冷,漠然,像是在看一件完成了使命、即将被丢弃的工具。
他/她手中凝聚着一团剧烈翻滚、散发出令人心悸能量的暗红与漆黑交织的光球——那便是被强行剥离、补完的“狱主”核心。
他/她没有任何留恋,转身,如同出现时一样诡异地融入了阴影,消失了。
留下一个烂摊子,和一个被掏空的我。
仪式现场因为核心被强行补完和剥离,陷入了更彻底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