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门踏板被狠狠踩死。
引擎转速表的指针在红线区疯狂跳动，发出类似野兽濒死的咆哮。
窗外的景色已经无法聚焦。
原本清晰的黑森林冷杉，此刻全被拉扯成了模糊的墨绿色流光。
时速表数字疯狂跳动：210，220，240……
这里是德国高速公路。
地表最强合法飙车场。
在这个甚至没有限速标志的路段，速度就是唯一的法律。
“呕……”
副驾驶位上，小李紧紧抓着头顶的把手，脸色比刚才那坨生肉还要白。
镜头画面剧烈抖动。
“慢、慢点！我是来探店的，不是来投胎的！”
“家人们……我觉得我的灵魂还在慕尼黑没跟上来。”
“谁能想到，这辈子走马灯是在德国高速上看的。”
林东却兴奋得瞳孔微缩。
方向盘在他手里稳如磐石。
一辆保时捷911刚想变道，就被这辆经过改装的牧马人带着狂暴的风噪，瞬间超车，只留给对方一个嚣张的尾灯。
陈元坐在后排，稳如泰山。
他甚至还有闲心指着窗外掠过的路牌。
“前面进山。”
“减速，下道。”
随着高度爬升，令人窒息的速度感终于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
阿尔卑斯山的褶皱深处，阳光被厚重的积雨云死死挡在外面。
四周全是参天的针叶林，静得有些诡异。
导航在一处断头路尽头宣告结束。
没有招牌。
没有停车场。
只有一栋半截埋在土坡里的石头房子。
墙体爬满黑褐色的苔藓，像是陈旧的血痂。
屋顶压着厚雪，房檐下挂着几根尖锐的冰棱，像野兽露出的獠牙。
车熄火。
世界瞬间安静，只剩下风穿过树梢的呜咽。
“这就是……吃饭的地方？”
江语希推开车门，高跟鞋踩在腐烂的落叶上，发出咯吱一声。
她下意识裹紧了大衣。
“师叔，这好像那种杀人魔专门用来肢解游客的安全屋。”
丁晓曼也缩了缩脖子，躲在陈元身后。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味道。
很冲。
不是臭，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带着侵略性的气味。
像是发酵过头的奶酪，混合着潮湿的泥土，还有存放了很久的干果味。
最底层，还压着一丝让人胃部抽搐的霉味。
“这味道……”
小李刚缓过劲来，闻到这味儿差点又吐了。
“这哪是饭馆？这是废弃防空洞吧？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死里面了？”
陈元却鼻翼微动。
他脸上露出一抹极其享受的神情，仿佛闻到的不是霉味，而是顶级香水的尾调。
“别吐。”
“这一口空气里的味道，比你一年的工资都贵。”
陈元大步上前。
那扇厚重的橡木门没有锁。
用力推开。
吱呀——
沉闷的摩擦声让人牙酸。
屋内光线昏暗，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巨大的排风系统在低沉轰鸣。
几盏白炽灯吊在天花板上，洒下惨白的光圈。
光圈正中央，是一张满是刀痕的案板。
案板后站着个老头。
满头银发乱得像鸡窝，眼窝深陷，穿着一件沾满油脂已经看不出本色的皮围裙。
他手里并没有拿刀。
而是拿着一把细毛刷，正神情专注地刷着案板上的东西。
看到那个东西的瞬间。
小李的摄像机差点没拿稳掉在地上。
“卧槽……”
直播间弹幕瞬间炸屏：
【那是啥？发霉的石头？】
【我没看错吧？这上面全是白毛？还是长毛？】
【高能预警！密恐患者速退！】
【这特么是从古墓里挖出来的粽子吧？】
那确实像个怪物。
不规则的形状，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白色的长绒毛。
有些地方甚至透着诡异的黑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