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临安城笼罩在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中。
雨水敲打着青瓦白墙,洗刷着街巷,却冲不散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无形的紧张感。昨夜那封警告信,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江南表面温软的假象。
林玥儿换上了一身普通富家小姐的襦裙,颜色素雅,戴着帷帽,遮住了面容。
楚凌霄则做了精心的易容,肤色暗沉了些,眉形略改,贴上了两撇不起眼的小胡子,穿着一身青灰色布袍,扮作随身管事模样,收敛了所有锋芒。
两人只带了两个同样扮作随从的精锐护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驿站,融入了临安城清晨的人流中。
狼母白雪被留在驿站,它的目标太明显。
“桃花阁”位于临安城西一条相对安静的商业街上,门面不算最大,但装修得十分雅致,粉墙黛瓦,檐下挂着一块黑底金字匾额,正是林玥儿亲笔所书的“桃花阁”三字,清隽有力。这里,是桃花村成药、绣品等在南方最大的展示和销售窗口。
然而,与周围几家店铺门庭若市的情景相比,桃花阁显得冷清许多。门口虽打扫得干净,却不见几个客人进出,只有两个伙计站在门口,神色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不时张望着街面。
林玥儿与易容后的楚凌霄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一沉。
两人走进店内,一股淡淡的、混合了草药清香和桃花冷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桃花阁独有的味道。
店内陈设井然,玻璃柜台(由桃花村特制)内陈列着包装精美的各类成药、香囊,墙上挂着栩栩如生的“桃花绣”精品。只是,那份应有的热闹与生机,却被一种压抑的氛围所取代。
提前数月南下打理生意的周先生闻讯从后堂快步走出。
他穿着一身半旧的藏蓝色直裰,面容比在桃花村时清瘦了不少,眼下的乌青显示他近来睡眠不佳。
他看到林玥儿,眼中先是闪过惊喜,随即化为浓浓的忧虑,连忙上前,压低声音:“小……小姐,您怎么亲自来了?快里面请。”
他目光扫过林玥儿身后易容的楚凌霄,微微一愣,但见林玥儿微微颔首,便心领神会,不再多问,引着二人穿过店面,进入了后院一间僻静的账房。
账房内,算盘、账本堆放整齐,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