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奶奶的遗像摆在堂屋中央。小满摸出日记,最后一页的字迹被泪水晕开:“他们骗了我。那孕妇是我表姐阿梨,她怀着三个月的身孕来我家借粮……原来井里根本没龙,是我们害了她。这些年,我总听见井台哭,是阿梨在找她孩子。”
窗外起风了。
小满听见铜铃叮咚,这次不是从后山,是从堂屋供桌底下。她掀开红布,七枚铜铃整整齐齐码在那里,每枚都沾着新鲜的水痕,还有根细弱的长发,缠在铃舌上。
院外传来婴儿的啼哭。
小满攥紧日记冲出去,月光下,井边的空地上站着个穿红布襁褓的影子。它慢慢转过脸,那张脸——和小满七个月大的女儿一模一样。
“妈妈……”
井里的水开始沸腾,无数苍白的手臂从井口伸出,扯住影子的脚踝。小满想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脚陷进了泥里,像被什么吸住了。
奶奶的日记从手里滑落,最新一页的字迹还没干:“七月半,井神要抱走自己的孩子。阿梨等了八十年,终于找到她的外孙女。”
铜铃又响了,这次是小满的哭声。
第二天,村里人发现林家祖孙俩都不见了。只有后山的老井边,多了枚系红布的铜铃,浸在水里,轻轻摇晃。多年后,一个年轻女孩来到了这个小山村。她叫林悦,是林小满的远房侄女。她听闻了关于这个村子和那口老井的传说,好奇心作祟,便不顾村民的劝阻来到了后山。
月光洒在老井上,铜铃依旧发出诡异的声响。林悦刚靠近,就感觉有一股寒意袭来。突然,水面上又浮现出那张女人的脸,“还我孩子……”声音阴森恐怖。
林悦惊恐万分,转身想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就在她绝望之时,她看到地上有一本蓝布封皮的日记,正是当年林小满找到的那本。她翻开日记,最后一页出现一行血字:“以血为祭,解八十年之怨。”
林悦咬了咬牙,割破手指,将血滴入井中。刹那间,井里的水停止了沸腾,那些苍白的手臂也消失了。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多谢你,恩怨已了。”
林悦瘫坐在地上,待缓过神来,起身离开了老井。从此,那口老井再也没有传出过诡异的事情,小山村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