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方家与韦家、定国公府与蜀王府接连传出喜讯之后,京城众人的目光不免再次落到了依旧门庭冷落的安定侯府身上。
尤其是柳老夫人,眼见着别家喜气洋洋,自家孙儿孙女的婚事却毫无着落,心中那口郁气更是堵得她心口发疼。
她原本也曾属意过定国公府的杜翀,觉得那孩子家世显赫,人才出众,配她的绯绯正是相当。还端着架子,想着女方家该当矜持,只等定国公府识趣,主动上门来求娶。
谁承想,定国公竟如此“没眼力”,转头就去求娶了蜀王家的沛宜县主!
柳老夫人又是嫉妒又是不忿,只能在心里恶狠狠地想:那蜀王世子妃可不是个好相与的泼辣货!等着瞧吧,来日沛宜县主过门,若学着其母的性子,追着杜翀喊打喊杀,定国公府后悔都来不及!那沛宜县主,哪里比得上她的绯绯乖巧可人?
这么一想,非但没能宽慰自己,反而越想越气,竟真个气郁难平,病势又加重了几分。
隔日,柳老夫人的女儿柳氏听闻母亲病重,与婆婆说了一声,便匆匆回娘家探望。柳氏早已出嫁,夫家姓廖,如今任将作监。
柳氏温言软语劝慰了一番,柳老夫人见女儿孝顺,心情总算舒畅了些。
柳氏虽内心极不喜侄女柳绯绯的顽劣任性,但碍于情面,还是勉强客套地夸了柳绯绯两句,无非是“绯绯出落得越发标致了”、“性子活泼”之类的场面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柳老夫人看着女儿,又想起自家那个婚事艰难的孙女,一个“绝妙”的主意如同火星溅入油锅,瞬间在她心里蹿起,
都说姑舅亲,姑舅亲,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眼前这不就是现成的好婆家吗?!
女儿是绯绯的亲姑姑,若是亲上加亲,把绯绯聘给外孙廖慎,既有姑侄情分,又是表兄妹联姻,女儿必会看在血缘亲情上,好好待绯绯,绝不会让她受了委屈!
柳老夫人越想越觉得此计大妙,简直是解决了眼前所有难题的良方!
她当即拉住女儿的手,满脸堆笑地说道:“你既也觉得绯绯好,不如……不如就聘了她给阿慎做新妇吧!咱们亲上加亲,岂不美哉?”
柳氏闻言,如遭雷击,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母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方才不过是碍于情面随口夸两句,母亲怎么就当真了?!
她就不该回来这一趟!
廖慎可是她的亲生儿子!
那是她的心头肉!如何能娶柳绯绯那个专会惹祸的“丧门星”?她也是知礼的人,岂不知“丧母长女不可娶”的古训?更何况柳绯绯岂止是丧母,简直是个灾星!如今满京城都没一个敢上门提亲的人家,母亲倒好,竟要把这烫手山芋塞给她亲儿子!
这真是她亲娘吗?!
柳老夫人身边一个惯会凑趣的心腹还没眼色地笑道:“哎呀,瞧四娘(指柳氏)这高兴的,都傻了呢!”
柳氏心中暗骂: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柳老夫人却没看出女儿的抗拒,犹自沉浸在“亲上加亲”的美好构想里,喋喋不休地说着柳绯绯如何可人疼、如何乖巧可爱,若是过了门,小两口必定蜜里调油,恩爱美满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