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和寒意,勉强维持着笑容,婉拒道:“母亲厚爱,女儿心领了。只是……却是不巧,阿慎的婚事,他父亲心中已有主张,与那家也已说定,连日子都看好了,不日便要下聘了。实在……实在不敢耽误了绯绯。”
柳老夫人的笑脸瞬间僵在脸上,语气也冷了下来:“不过是口头说定,又未曾行过六礼,算不得数!推了那家便是!”
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退了那家的婚约,来求娶我家绯绯!
柳氏见母亲如此不讲道理,心也凉了半截,语气变得强硬起来:“母亲,人无信不立。既已说定,岂能轻易反悔?若侄女将来定亲,我这做姑姑的,必奉上厚礼相贺。至于旁的……就不能够了。”
说完,柳氏再也坐不住,起身便告辞离去。
柳老夫人万万没想到,一向对自己顺从有加的女儿,竟敢如此忤逆自己!她从未受过这等“委屈”,当天就气得仰倒在榻上,又添了一场病。
更离谱的是,安定侯得知此事后,非但不觉得母亲荒唐,反而觉得外甥廖慎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妹妹又是亲姑姑,女儿嫁过去定然受不了委屈。而且,既是姑姑,纵使侄女淘气些,也不似旁人做婆婆一样苛责。
他觉得母亲这“亲上加亲”的主意,实在是再好不过!甚至还盘算着,等母亲病好些,就去劝劝妹妹,让她应下这门婚事,他也不会亏待了外甥。
哪知柳氏回去后,立刻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丈夫。夫妻二人同心,打定主意绝不结这门荒唐的亲事。柳氏深知母亲和兄长的纠缠功夫,为绝后患,当夜便称病不起,闭门谢客。
安定侯原本还想借着母亲病重,叫妹妹回来再行商议,这下却是连人都见不到了。
府中妾室苏氏冷眼旁观着这一场闹剧,心中冷笑不止。
柳绯绯兄妹从前没少作践她。安定侯总说小孩子不会说谎,必是她多心,但他不知道,小孩子会胡说八道。
如今抓到机会,苏氏不踩死柳绯绯兄妹,就不姓苏。想罢,苏氏立刻命心腹之人耳语几句。
当天就就有不少人知道柳家逼婚廖家的事儿,都把廖家夫人气病了。
很快,韦沉璧也知道了,她对珠儿耳语几句。
第二天,市井坊间议论的风向便悄然转变。有心人将柳老夫人逼婚和柳氏突然“生病”两件事巧妙地联系了起来。
那些闲来无事、脑洞大开的八卦众人,立刻抓住了其中的“精髓”,得出了一个让柳家雪上加霜的结论:
“听说了吗?柳家那位老封君,逼着自家出嫁的女儿娶柳三小姐过门做儿媳妇呢!”
“啊?还有这等事?那廖家夫人岂不是……”
“可不是嘛!廖夫人当天回去就病倒了!这、这还没过门呢,就把未来婆婆给‘克’病了?!”
“天爷!这柳三小姐,果然是命硬啊!不仅克母,如今连姑母兼未来婆婆都克!谁家还敢要?!”
“克母”之外,又添了一项“克公婆”的“赫赫威名”!
柳绯绯的婚事,至此更是彻底陷入了绝境,成了京城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绝世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