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上肖勇没有?”老所长问。民警摇头:“肖队手机关机,可能正在执行任务。”
话音未落,派出所门被推开。浑身湿透的肖建国扶着门框喘气,警用雨衣下露出病号服的一角。老人目光扫过值班室,定格在沙发上裹着毛毯的孙女身上。
“爷爷!”芽芽举着饼干盒跑过来,“你的药!”
透明盒子里,感冒药和退烧药分格摆放,最旁边是两颗快要化掉的水果糖。盒底压着张字条,老师代笔写着:“爷爷,爸爸,按时吃饭。”
肖建国蹲下来接住孙女。这个在军事演习中摔断肋骨都没哼过一声的老兵,此刻手指颤抖。芽芽把糖塞进他手心:“爸爸说,你吃药最怕苦。”
窗外,警车疾驰而至。肖勇跳下车冲进值班室,看见父亲正把芽芽往上托举——就像三十年前托举他坐在肩头看演习。芽芽手里的半块饼干,准确塞进了爷爷因压抑哽咽而鼓动的喉结下方。
雨声渐歇,值班室的电视机突然播放突发新闻:武警支队在抗洪抢险中成功转移被困群众。画面里,一个年轻武警把雨衣裹在孩子身上,自己浑身湿透。
芽芽指着屏幕:“爸爸的衣服!”
肖勇这才发现,自己警服肩上不知何时蹭了块油彩——是芽芽画到一半的云朵。他望着紧紧相拥的祖孙俩,想起刚才在幼儿园警卫室看见的第三幅画:月亮和太阳中间,新画了颗很小的星星。
老所长默默关掉电视。值班电话响起,是支队政委:“老参谋长,您怎么又跑出去了?医院说您还在发烧...”
肖建国把孙女交到儿子怀里,转身立正、敬礼。病号服袖口滑落,露出腕部狰狞的旧伤疤。这个曾带领特战队员穿越火场的动作,此刻完成得一丝不苟。
“报告,”声音震得雨帘一抖,“我在执行比生命更重要的任务。”
警车送祖孙三人回家时,肖勇从后视镜看见父亲靠着车窗睡着了。芽芽正用小手把爷爷警帽上的雨水,一点一点抹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