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里,是早已化为废墟的宇智波祠堂,一个年幼的林羽蜷缩在断壁残垣之中,怀里紧紧抱着一本被烧得焦黑的育儿手记,小小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而在不远处的阴影里,站着同样年幼的他自己,一双黑色的眼眸复杂地注视着那个身影,却迟迟没有上前一步。
鼬缓缓闭上眼睛,影像随之消散。
他低声呢喃,像是在对过去的自己,也像是在对那段被尘封的岁月说话:“那时候我以为你在逃避……原来,你早已开始背负。”
林羽知道,躲藏结束了。
第二天,他重新回到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听证廊。
这里曾经是审判和决议的中心,如今只剩下空荡荡的石阶和回廊。
他径直走到第十张石椅旁,那是当年属于他父亲的位置。
他没有坐下,只是蹲下身,从口袋里取出了那片在溪边捡到的、已经半干的花瓣残骸,轻轻地,将它埋入了座椅前的台阶缝隙之中。
仿佛一个无声的信号被激活,当夜,风雨骤至。
整片灰碑林不再寂静,一种低沉的、仿佛大地心跳般的嗡鸣声响彻林间。
与此同时,散落在各处的九处分株,竟同时在花瓣顶端渗出了一滴滴露珠般的晶莹液体。
社区的值守人员发现了这一异象,迅速收集了这些液体,并送往医疗所进行检测。
结果很快出来了,却让所有看到报告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报告显示,这些液体本身无毒无害,但它对人类神经系统有一种奇特的影响——能够短暂地、强制性地激活测试者对“被遗忘情绪”的识别能力。
尤其对那些长期压抑着愧疚、悲伤或悔恨的人,效果显着得近乎残忍。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悄无声息地在社区里流传开来。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自发地在家中摆放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白色花株,仿佛在迎接一场迟来的审判。
数日后,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来到了灰碑林。
他曾是暗部成员,亲身参与过当年的记忆封锁运动。
在他看来,这株诡异的植物是必须清除的隐患。
他大步走到那株新生的主花前,然而,就在他的指尖触碰到那冰凉滑腻的茎秆的瞬间,一股强大的电流猛地窜入他的大脑。
他的动作僵住了,眼前不再是灰碑林,而是十年前那个阴暗的销毁室。
他奉命销毁一份宇智波族人的遗书,信纸上的字迹因泪水而模糊,但最后那句话却像烙印一样刻在他脑中:“请告诉我的孩子,爸爸不是不想回来。”“啊——!”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猛地跪倒在地,浑浊的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而在他身后,那株白色的花仿佛毫无所觉,只是悄然生长,一片新生的嫩叶缓缓舒展开,轻柔地缠上了他颤抖的手腕,如同一个无声的回应,回应一个迟到了十年的道歉。
不远处的屋檐下,林羽撑着一把黑伞静静站立,雨水顺着伞沿滑落。
他瞥见了这撕心裂肺的一幕,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随即转身,走入沉沉的雨幕之中,再未回头。
同一时间,在档案库深处,风间彻正在整理一批即将被彻底封存的旧档案。
他戴着手套,一页页翻阅着发黄的纸张,动作一丝不苟。
当他拿起一份三十年前的宇智波产房值班表时,手指忽然顿住了。
这张表格大部分是打印的,记录着当日的医护人员和新生儿信息。
但在表格的末尾,却有一行用笔迹迥异的钢笔手写的备注,字迹潦草而急促:“婴儿哭声异常早,似非初次呼吸。”风间彻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行字上,然后缓缓移向备注旁的落款日期。
那个日期,赫然正是林羽出生的那一天。
而那陌生的笔迹,却不属于登记在册的任何一名医护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