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把她锁在身边才算守护。
他不需要让她依赖他才算存在价值。
他要做的,是让她无论站在哪里,都能无所畏惧地前行——因为背后有他。
这才是他执剑的意义。
殿内死寂,唯有铁链轻响。
他慢慢抬起头,目光落在那截断裂的锁扣上。铁环边缘参差,像是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扯断的。他盯着看了许久,忽然觉得那痕迹有些熟悉。
熟悉得让人心口发紧。
他撑着剑,试图站起,双腿却一阵发软。战气耗损过巨,经脉如枯井,一时难以恢复。他索性不再强求,就地盘坐,左手搭在膝上,右手仍握剑柄。
风又起。
吹动他额前碎发,也吹动那条垂落的铁链。
叮——
叮——
叮——
声音规律而冰冷,一下,又一下,敲在耳膜上,也敲进记忆深处。
他忽然记起,很久以前,在小平安镇的雪夜里,他背起昏倒的她,一路走到茅屋。那时她手腕上,就有这么一道旧伤,像是被铁链磨出来的。
他还记得自己用热水给她擦拭时,指尖碰到那道疤痕,她虽昏迷,眉头却轻轻皱了一下。
后来她醒来,从不说那伤怎么来的。
他也从未问。
现在,这铁链就挂在眼前,一模一样,连锈迹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他盯着它,眼神渐渐变得复杂。
不是愤怒,也不是悲伤,而是一种近乎清明的痛楚。
他知道,这铁链不是幻象的一部分。
它是真的。
是过去留下的痕迹,是她曾被束缚的证明。
也是……他必须面对的东西。
他缓缓伸出手,指尖离铁链还有三寸,忽然顿住。
就在这一瞬,铁链轻轻一震。
不是风吹的。
而是从内部传来的一丝微弱震动,像是某种封印松动,又像是记忆即将苏醒的前兆。
他的手指悬在半空,没有再前进,也没有收回。
风停了。
铁链静了。
整座古殿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
陈浔的呼吸也慢了下来,目光锁定那截铁链,瞳孔深处映出它冰冷的光泽。
他的右手仍握着青冥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左手指尖距铁链仅三寸,悬停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