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尺七寸?”杜邦猛地回头,手里的卡尺差点掉在地上,“上个月不是还一尺五吗?让铸炮匠来见我!”
铸炮匠皮埃尔哆哆嗦嗦地进来,手里捏着块黑色的矿石:“总监大人,是这个的问题。从瑞典运来的锰铁,掺多了就会偏……”
“偏就对了!”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法国国王路易十四披着紫貂斗篷,身后跟着一群贵族。他拿起矿石在手里掂了掂,“瑞典人说这东西能让炮管更硬,偏几尺怕什么?咱们要的是能打到英国海峡群岛的射程!”
杜邦躬身道:“陛下,硬倒是硬,就是炸膛率……”
“炸膛?”路易十四抽出佩剑,剑尖挑起一枚炮弹,“让那些装填手多练半个时辰!明年开春,朕要让这些炮在加来港列阵,让对岸的英国人天天做噩梦!”
***柏林郊外的普鲁士军营里,腓特烈大帝正趴在泥地里,手里拿着支线膛枪。他眯着眼瞄准百米外的陶罐,扣下扳机时,枪托狠狠撞在肩膀上。陶罐应声碎裂的瞬间,他猛地跳起来,靴子上的泥浆溅了身边军官一身。
“看到了吗?”腓特烈把枪扔给军械官,“这才叫杀人的玩意儿!明朝人能造,咱们凭什么不能?告诉兵工厂,把车床再改改,膛线要缠得更密,下周我要看到能打一千步的枪!”
军官躬身应是,又递上份情报:“陛下,法国派来的使者说,他们愿意用新炮图纸换咱们的线膛枪技术。”
腓特烈嗤笑一声:“让他们把里尔的炮厂搬过来再说。对了,去给明朝人透点消息,就说英国的新枪有缺陷,让他们互相猜忌去。”
***南京军械监的作坊里,耿炳文正盯着铁匠们捶打线膛枪管。火星溅在他脸上,他却浑然不觉。周德兴蹲在旁边,用木棍在地上画着:“法国人的炮管是前细后粗,咱们能不能反着来?让炮弹出去时转得更厉害些?”
“你懂个屁!”耿炳文头也不抬,“膛线的缠度才是关键。普鲁士人是每尺缠两圈,咱们试试三圈,说不定打得更准。”
一个老工匠突然喊道:“大人!英国的燧发机图纸译出来了,他们在击锤上装了个小弹簧!”
耿炳文凑过去一看,突然拍大腿:“难怪射速快!咱们的击锤靠重力下落,他们用弹簧,这不就省了上抬的功夫?快,给我找根细钢条来!”
作坊外传来马蹄声,华云龙勒住马缰,对着里面喊:“耿大人,陛下让问一句,中午能不能吃上这口热乎的?”
耿炳文探出头,脸上沾着黑灰:“让陛下放心,晚饭前保证试射!要是打不准,我把这枪管吞下去!”
***黄昏时分,朱元璋站在午门城楼上,看着军械监方向升起的硝烟。三声枪响接连传来,间隔比寻常鸟铳明显缩短。华云龙气喘吁吁地跑上来:“陛下,成了!耿大人改良的燧发枪能打四发一分钟,线膛枪在百米外打穿了铁甲!”
朱元璋没回头,只是望着西方的天际:“成了就好。告诉耿炳文,别骄傲。欧洲人能造出好东西,咱们的工匠也不是吃素的。传旨下去,军械监扩招五千工匠,各地铁矿优先供应,谁要是敢克扣,斩!”
他顿了顿,手指在城砖上划出深深的刻痕:“还有,让天枢密探盯紧荷兰的铸炮厂。他们不是用咱们的灌钢法吗?去给他们的炉子里掺点沙子,让他们知道,师父想收拾徒弟,有的是法子。”
华云龙躬身领命,转身时看到夕阳把朱元璋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剑。远处的军械监又响起一阵欢呼,那是新铸的火炮试射成功的声音,沉闷而有力,在暮色中传出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