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亲明国家的困境(1 / 2)

桑给巴尔的雨季总带着一股铁锈味。苏丹赛义德站在王宫的了望塔上,看着港口里最后一艘明朝商船起锚——船身两侧还留着弹孔,帆布补丁摞着补丁,像个满身伤痕的老兵。三天前,这艘船冒着欧盟扶持的莫桑比克军队的炮火,把最后一批水稻种子运进港,船长周德兴的胳膊被流弹削去一块肉,却笑着说:“苏丹放心,只要明船还能出海,就断不了你的种。”

可现在,连周德兴都得走了。

“苏丹,莫桑比克的人又在边界集结了。”侍卫长哈桑喘着气跑上来,手里攥着块染血的布料——那是亲明部落的图腾,被钉在边境的木桩上。“他们说,再不退兵归顺,就烧了我们的稻田。”

赛义德的手指掐进了望塔的木栏里,指甲缝渗出血珠。他想起十年前第一次见到明朝使者的情景:那人穿着青布官袍,蹲在沙地里教农民插秧,说这叫“占城稻”,一年能收三季。那时桑给巴尔的人还靠挖木薯充饥,现在粮仓里的稻米堆得比人高,孩子们终于不用再啃树皮。

“我们的火炮呢?”他问。

哈桑低下头:“只剩三门能用了。欧盟给莫桑比克运来了新炮,射程比我们远一倍,昨天试射的时候,炮弹都落到王宫前的广场上了。”

赛义德转身往塔下走,石阶上的青苔滑得像抹了油。王宫的议事厅里,长老们正吵得像炸开的马蜂窝——穿白袍的宗教长老捶着桌子喊:“该和欧盟谈!他们说只要我们交出明朝商人,就给我们修铁路!”穿铠甲的将军一脚踹翻椅子:“忘恩负义的东西!去年旱灾,是谁用船队运来的救济粮?是明朝!”

吵到最后,所有人都看向赛义德。他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粒金黄的稻种,是当年明朝使者亲手交给他的,说:“种下它,就像种下希望。”

“备船。”他说,“我要亲自去明朝的据点。”

明朝在非洲的据点设在蒙巴萨,是个用青石垒起来的堡垒,周德兴的船队平时就泊在这儿。赛义德的小船躲过莫桑比克的巡逻艇,靠岸时,裤脚都湿透了。堡垒的城门开着,守兵却一个个脸色灰败——墙上的箭靶插满了箭,却没几支中靶心。

“周船长呢?”赛义德问。

守兵指了指堡垒深处的作坊,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周德兴正光着膀子抡大锤,胳膊上的绷带渗着血,把铁块砸得火星四溅。“苏丹怎么来了?”他丢下锤,用布擦着手,“莫桑比克的人又打过来了?”

“我需要火炮。”赛义德盯着他的眼睛,“还要士兵。你们的皇帝答应过,会帮我们。”

周德兴沉默了。他从怀里掏出封电报,纸角都被汗泡软了:“朝廷的回电。北美那边在打仗,暂时抽不出兵力,只让我们‘固守待援’。”

“固守?”赛义德的声音发颤,“我的稻田明天就要被炮轰了!我的人民会重新挨饿!”

“那也不能投降。”周德兴捡起块铁屑,“你知道莫桑比克的人在他们占领的地方干了什么吗?把农民都赶到种植园里种棉花,谁要是敢种水稻,就砍手。他们要的不是你的归顺,是你的土地和人。”

作坊外忽然传来号角声,守兵慌慌张张跑进来:“船长!莫桑比克的船队来了,黑压压一片,至少有二十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