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难四年春,未央宫前殿。辽东大捷的余波未平,高句丽遗民内迁同化的浩大工程刚刚启动,靖难帝刘据却抛出了一个更加石破天惊的议题,瞬间在朝堂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议题源于对辽东新设郡县——玄菟郡治理的讨论。赵充国在奏章中提到,辽东新附,百废待兴,尤其缺乏通晓汉文、明律法、懂算学的基层吏员,请求朝廷选派干吏支援。刘据借此机会,将话题引向了更深层次。
“诸卿!”刘据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辽东之事,非独缺吏,更缺教化之基!”
“赵充国言,新附之民,不通汉话,不识汉文,不明律法!何以治之?何以同化?”
“此非辽东一隅之困!实乃我大汉长治久安之根本!”
“民智不开!则愚昧丛生!易为邪说所惑!易生祸乱!”
“民智不开!则百业难兴!国力难强!”
“故!”刘据目光如炬,扫视阶下群臣,一字一句,清晰有力:
“朕以为!欲强国家!必先启民智!”
“欲启民智!必先兴教化!”
“而兴教化!非独在郡县设学!更需泽被乡野!”
“朕思虑良久!”
“欲推行一项国策!”
“凡我大汉子民!无论贵贱!无论城乡!!”
“其子弟!年满六岁!至十五岁!”
“皆需入乡学!县学!”
“接受九年之‘义务’教育!”
“习汉文!学算数!明律法!知礼义!”
“此九年!所需束修!书籍!笔墨!皆由朝廷及地方承担!”
“此乃‘义务’!非可推诿!”
“违者父母受罚!”
“此策!朕谓之‘义务教育’!”
“轰——!”
刘据的话音刚落,整个未央宫前殿如同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瞬间炸开了锅!
“义务教育?!无论贵贱?!皆需入学?!”
“朝廷承担束修书籍?!”
“九年?!天哪!”
“这简直是亘古未有之奇闻!”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反对声浪!反对者,几乎涵盖了朝堂上最具权势的阶层!
世家门阀的代表如太傅、司徒等重臣:脸色铁青,须发皆张!“陛下!万万不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司徒颤巍巍出列,声音带着惊恐和愤怒。
“圣贤之道!礼乐文章!乃国之瑰宝!岂能滥授于贩夫走卒!”“贵贱有别!尊卑有序!此乃天理!”“若使田舍郎尽识文字!通晓律法!则尊卑何在?!纲常何存!”“彼等一旦识文断字!必生非分之想!觊觎权位!动摇国本!”“此乃取乱之道!”
世家门阀的恐惧最深!他们赖以维持地位的核心,就是对知识的垄断!一旦知识普及,寒门崛起,他们的特权将荡然无存!
地方豪强的代言人如部分郡守、刺史则是忧心忡忡,眉头紧锁!“陛下!此策耗费无算!”一位富庶之地的刺史出列,“朝廷及地方!承担束修!书籍!笔墨?!此乃何等巨资!”“我大汉疆域万里!人口千万!适龄童子何止百万!”“百万童子!九年!所需钱粮!何止亿万!”“钱粮何来?!赋税必增!民怨必起!”“且乡学县学!校舍!师资!从何而来!”“此乃空谈!误国!”
地方豪强担心的是沉重的财政负担会转嫁到他们头上,也担心普及教育会削弱他们对地方的控制力。
部分保守儒生如太学博士则是痛心疾首,引经据典!“陛下!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圣人之道!微言大义!非人人可习!”“若强令愚夫愚妇入学!恐亵渎圣贤!曲解经义!”“且农桑为本!若童子皆入学!何人耕田?!何人织布!”“此乃舍本逐末!”
他们担心的是知识的“神圣性”被破坏,以及社会生产结构被冲击。
支持者也有,但声音微弱,很快被淹没在反对的浪潮中。一些出身寒微的官员或思想开明的儒生如部分博士弟子。他们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但慑于强大的反对势力,不敢轻易发声。
整个朝堂,如同沸腾的油锅!反对之声,一浪高过一浪!矛头直指刘据这惊世骇俗的构想!这已不仅仅是教育问题,而是触及了帝国最核心的权力结构和利益分配!
面对群情汹汹的反对浪潮,刘据并未动怒,脸上反而露出一丝意料之中的神色。他缓缓抬手,示意群臣安静。帝王的威严,让喧闹的大殿渐渐平息下来。
“诸卿!”刘据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深邃,“尔等所虑!朕岂能不知!”
“贵贱有别!此乃古训!朕深知!”
“耗费无算!此乃实情!朕亦知!”
“农桑为本!此乃国策!朕未忘!”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那些激动反对的重臣:
“然!诸卿可曾想过!”
“辽东新附!高句丽遗民何以同化?!靠刀兵?!靠皮鞭!”
“非也!”
“靠教化!”
“靠使其子民习我汉文!明我汉礼!知我汉法!”
“此乃长治久安之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