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我是一名专为逝者整理遗容的入殓师,家族世代传承着一项特殊能力——通过触碰死者最后穿着的衣物,能看见他们生命最后的记忆。这个秘密一直平静传承,直到我为一具无名女尸整理遗容。她身上那件沾染泥土的蓝布衣裳,向我展示了一个我绝不愿看见的画面:我的未婚夫林默,正惊慌失措地站在她的尸体旁。为揭开真相,我踏上寻找凶手的旅程,却意外发现这一切与传说中的“尸衣花”有关——那种只在埋尸之地绽放、能窥见生死秘密的奇异花朵。而当我最终找到那片开满诡异蓝花的山坡时,等待我的不仅是残酷的真相,还有一个关乎生死界限的可怕选择……
正文
我这双手触碰过太多死人的衣物,每一件都沉甸甸地压着一个人一生的最后秘密。
我叫陈青,二十七岁,是市殡仪馆的一名入殓师。这工作并非我自主选择,而是家族传承——我家祖上四代都做这行,外婆说我们天生阴气重,能与死者沟通。当然,这话对外人是不说的,只说是“对逝者的尊重与关怀”。
真正让我在这行立足的,是我们家族女性特有的天赋:只要触碰死者临终时穿着的衣物,就能看见他们生命最后一刻的画面。外婆称之为“收影”,说是那些濒死之人强烈的意念会印在衣物纤维上,如同露水凝结在蛛网。
母亲四十三岁那年突发脑溢血去世,没来得及把这本领完全传授给我。我的“收影”能力时灵时不灵,且画面支离破碎,不像外婆那样能连贯清晰地看见整个临终过程。
那天下午,殡仪馆送来一具无名女尸,是在城郊南山坡被发现的,警方初步判断为失足坠亡。她看起来二十五六岁,面容清秀,身穿一件普通的蓝色棉布衬衫和黑色长裤,全身多处骨折,但面部损伤不大。
我的工作是让她体面地走完最后一程。
当我开始为她褪去那件沾满泥土和草渍的蓝衬衫时,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这是“收影”即将发生的预兆。我下意识地想缩回手,但已经来不及了。
眼前猛地一黑,接着是零碎却清晰的画面:
一双粗糙的手紧紧掐住我的脖子,窒息感排山倒海而来;
惊恐的双眼映照出一张扭曲的脸——那张脸,我太熟悉了;
林默!我的未婚夫林默,满脸惊慌地看着我,他的手,正放在我的脖子上;
然后是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从高处坠落,树枝刮擦皮肤的刺痛;
最后,视野陷入永恒的黑暗。
我猛地抽回手,踉跄后退,撞在冰冷的金属柜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怎么了,陈姐?”助手小张关切地问。
“没、没什么,脚下滑了一下。”我强装镇定,心脏却狂跳不止。
我再次看向那具女尸,她的脖子上确实有几道不太明显的淤青,先前被衣领遮住了。如果是坠亡,这些淤青从何而来?而林默的脸,怎么会出现在她临终的记忆里?
林默,温柔体贴的林默,在市立图书馆做管理员,连只蟑螂都不忍心踩死的林默,怎么可能与一桩命案有关?
我必须弄清楚真相。
完成对无名女尸的初步整理后,我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下班。回到家,我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全是刚才看到的画面。
我和林默相识三年,订婚半年。他性格温和,喜欢安静,最大的爱好是研究植物学。我们计划明年春天结婚。这样的林默,怎么会和一名陌生女子的死亡扯上关系?
也许是我能力不稳定,看错了?毕竟那些画面支离破碎,也许只是我潜意识里的某种恐惧投射?
门锁转动,林默回来了。
“青青,今天这么早下班?”他微笑着走过来,手里拎着我爱吃的糖炒栗子。
我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异常。他的眼神依然清澈,笑容依然温暖。
“嗯,今天不太舒服。”我接过栗子,假装随意地问道,“你今天做什么了?”
“整理了一批新到的植物图谱,特别是一些罕见的高山花卉资料。”他脱下外套,语气如常,“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酸菜鱼。”
看着他系上围裙走进厨房的背影,我几乎要相信那一切只是我的错觉。
几乎。
趁他做饭的时候,我偷偷检查了他的外套和鞋子。在他的运动鞋鞋底,我发现了一些干涸的泥迹和几片细小的蓝色花瓣。我小心地取下花瓣,夹进笔记本里。
第二天,我通过警局的朋友老周了解到更多情况。死者名叫苏晓雯,二十六岁,是一名植物摄影师,专门拍摄稀有植物。她的相机不见了,警方推测可能是遭遇抢劫。
“有嫌疑人了吗?”我试探着问。
老周摇摇头:“现场没留下太多线索。不过有个有趣的事情——死者生前一直在寻找一种叫‘尸衣花’的植物,据说是种只开在埋尸之地的诡异花卉。”
尸衣花?这名字让我心中一凛。
“还有什么发现吗?”
“我们在她住处找到一本笔记,里面提到她最近认识了一个对稀有植物很有研究的人,两人曾一起上山考察。可惜没记下名字。”老周叹了口气,“这案子恐怕难破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暗中观察林默的一举一动,发现他确实有些反常。
他常常一个人待在书房里,锁上门;他的手机设置了新密码;有天深夜,我醒来发现他不在床上,透过窗户看见他站在后院,对着几株植物喃喃自语。
最让我不安的是,他开始频繁提起一个词——“新生”。
“青青,有时候人必须结束一段生命,才能开始新的。”一天晚饭时,他突然这样说,眼神中有种我读不懂的热切。
周六早晨,林默说要去图书馆加班。我决定跟踪他。
他并没有去图书馆,而是开车去了城南的老街区,走进一家名为“灵植斋”的古怪店铺。我在对面咖啡馆等了近两小时,他才出来,手里多了一个黑色布袋。
趁他离开,我走进了那家店。
店内昏暗,摆满各种植物标本和瓶瓶罐罐,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香气。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从里间走出,用浑浊的眼睛打量着我。
“需要什么,姑娘?”
“刚才那位先生...他买了什么?”我鼓起勇气问。
老太太眯起眼睛:“客人的隐私,不便透露。”
我掏出警察证件——那是我父亲留下的纪念品,本不该用,但情急之下顾不了那么多。
“我们在调查一桩命案,请您配合。”
老太太愣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他买的是‘回魂土’,还有‘血露水’。”
“那是做什么用的?”
“据说...能让将死之物复活。”她压低声音,“但那小伙子要的东西不一般,他要的是能让‘尸衣花’开花的东西。”
我的后背一阵发凉。
“尸衣花到底是什么?”
老太太凑近些,神秘地说:“传说那是一种只开在埋尸之地的花,花色如尸衣,花心似人眼。见到它开花的人,能窥见生死的秘密,但也可能招致不幸。”
我谢过老太太,匆匆离开。回到家时,林默已经回来了,正在书房整理资料。
“今天工作顺利吗?”我假装随意地问。
“很好,整理了不少珍贵资料。”他头也不抬地回答。
那天晚上,我等他睡着后,偷偷拿了他的钥匙,打开了书房里一直上锁的抽屉。
里面的东西让我倒吸一口冷气:一叠苏晓雯拍摄的照片,全是各种奇异植物的特写;几本关于民间传说和巫术的旧书;还有一本皮革封面的笔记本。
我翻开笔记本,上面的内容让我浑身冰凉。
“四月十五日,终于遇见了懂得尸衣花传说的人。苏愿意带我去那个地方...”
“四月二十日,她起了疑心,问我为何如此执着。我必须得到那朵花,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四月二十二日,她发现了我的秘密。不得已...现在只有我知道那个地方了。”
最后一页写着:“月圆之夜将至,时机成熟。得到尸衣花,青青就有救了。”
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的手在颤抖,笔记本里滑落一张医院的检查报告单——是我的名字,诊断结果一栏赫然写着:胶质母细胞瘤,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