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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井娘祭:百年冤魂复仇记(1 / 2)

简介

>村里每十年要选个女孩活埋进枯井,祭拜井娘保丰收。

>我被选中时,父亲跪地磕头,母亲哭晕在地。

>井下没有井娘,只有个被活埋了百年的姑娘。

>她说自己是第一个祭品,村里人骗大家井娘吃人,实际是怕她索命。

>“他们用活人压着我,不让我爬出去。”

>井娘借我身体爬出井口,村民欢呼着“祭典成功”。

>她微笑着走向村长:“现在,该你们当祭品了。”

正文

他们把我往井里填埋时,那带着腐烂草根腥味的湿泥,一股脑涌进我的口鼻,堵得我连一丝呜咽都挤不出来。眼睛早已被黄土迷住,只有一片令人绝望的、永恒的漆黑。身体被死死塞在一口狭小的薄皮棺材里,粗糙的木茬刺着脊背,每一次徒劳的扭动,都只是让那棺材的四壁更紧地向我勒来,像要活活榨干我肺里最后一点空气。

这是祭井娘。

十年一次,轮到我们村。而这一次,轮到了我,穗儿。

十天前,村里那口早已干涸、只剩幽深黑洞的老井边,聚集了所有人。空气里弥漫着香烛燃烧后的焦糊味和一种压抑的、近乎凝固的沉默。村长的脸在跳动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沟壑纵横,他枯瘦的手从一只陈旧的陶罐里颤巍巍地摸出一块木牌。人群的呼吸骤然停滞,几百双眼睛死死盯住那块翻过来的小木片。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穗”字。

那一瞬间,我觉得脚下坚硬的土地瞬间变成了流沙,整个人直直地往下陷落。父亲,那个沉默得像块石头、脊背被岁月压得有些佝偻的男人,在我身后发出了一声短促的、不似人声的呜咽。他猛地扑倒在地,额头疯狂地撞击着冰冷的泥地,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嘴里是破碎的、含混不清的哀求:“求求…求求…放过我囡囡…用我…用我这条老命换…”血很快染红了他额前的一小片黄土。母亲没有声音,她只是直挺挺地站着,眼睛瞪得极大,里面空无一物,然后像一截被砍断的木头,悄无声息地、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这十天,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我被锁在祠堂后面那间专门用来“净身”的小黑屋里。门上挂着巨大的铁锁,窗外是日夜轮换看守的后生。父亲再也没出现过,只偶尔在深夜,能听到墙外压抑到极点的、野兽般的呜咽,还有指甲徒劳刮擦墙壁的“沙沙”声。母亲被抬回去后就一直浑浑噩噩,送进来的饭食,大半都原封不动。看守我的二柱,是我小时候一起下河摸过鱼的伙伴,他隔着门缝塞进来一个硬邦邦的糠饼,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穗儿姐…吃…吃点吧…”我摸到那饼子上,有点湿,不知道是他的汗,还是别的什么。我没哭,只是把那带着一点咸涩湿意的饼子,一点点掰碎了,塞进嘴里,干涩地咽下去。我得活着,哪怕多活一天,一个时辰。我死死盯着那扇唯一的小窗透进来的、越来越黯淡的天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刻下几道弯月般的血痕,仿佛要把这无边的恐惧和恨意都刻进骨头里去。

祭典的日子到了。唢呐吹的是喜庆的调子,锣鼓敲得震天响,村民穿着他们最好的衣裳,脸上却像戴了僵硬的面具,眼神躲闪。我被从黑屋里拖出来,洗净了脸,换上了一身粗布做的大红“嫁衣”。那红色刺得我眼睛生疼。手脚被粗粝的麻绳捆得死死的。几个壮实的后生抬着我,走向那口如同巨兽之口的老井。井边早已搭起了架子,上面悬着那口薄皮棺材。棺材盖开着,黑洞洞的,像在无声地嘲笑。

我被塞了进去。棺材板“砰”地一声盖下,隔绝了外面虚假的喧闹,也隔绝了最后一丝天光。世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狭小。紧接着,是绳索摩擦井沿的“吱嘎”声,身体猛地一沉——棺材被吊了起来,晃晃悠悠地向那深不见底的井口落下去。失重感攫住了我,心提到了嗓子眼。然后是漫长的、缓慢的下坠。井壁特有的、混合着水腥、苔藓和泥土腐败的气味越来越浓。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永恒,也许是弹指,“咚”的一声闷响,棺材底重重砸在井底坚硬的泥地上,震得我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短暂的死寂后,头顶传来密集的“哗啦”声。泥土,大块大块的泥土,夹杂着小石子,像暴雨一样砸落在棺材盖上,发出沉闷的擂鼓般的声响。棺材剧烈地震颤起来。缝隙里,细密的土粒开始像沙漏一样簌簌地灌进来,落在我的头发上、脸上、脖颈里,冰冷,带着浓重的土腥和腐烂根茎的味道。我拼命扭动身体,想躲开那些钻进衣领的泥土,但棺材太窄了,每一次挣扎都只是让那些土更顺畅地涌进来,呛进我的口鼻。我徒劳地张大嘴呼吸,却吸进更多腥涩的泥土。黑暗和窒息的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住我的喉咙,越收越紧。意识开始模糊,肺像要炸开。完了,这就是我的埋骨之地了。绝望如同冰冷的井水,彻底淹没了我。爹…娘…我的意识在泥泞中挣扎,渐渐沉向一片混沌的虚无。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熄灭的瞬间,一点微弱的、幽蓝色的光,毫无征兆地刺破了浓墨般的黑暗,在我紧闭的眼皮上跳动。

光?在这活埋的绝境里?强烈的求生欲像一根烧红的针,猛地刺穿了沉沦的意识。我艰难地睁开被泥土糊住的眼睛。光!不是幻觉!那光来自棺材的侧下方!它像一小簇冰冷的鬼火,顽强地穿透了棺材板与井底淤泥的缝隙,幽幽地闪烁着,勾勒出一线不规则的、令人心悸的轮廓。

井底…怎么会有光?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恐惧。一股巨大的、近乎疯狂的念头攫住了我——不是向上,而是向下!离开这口正在被活埋的棺材!那微弱的光,是唯一的生路!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我蜷起双腿,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狠狠踹向那透出光线的棺材侧板!一下!两下!三下!脚骨撞击硬木,钻心的疼。棺材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头顶的填土声似乎顿了一下,紧接着更猛烈地砸落下来,像是在加速封死这口“活祭”的棺椁。

“砰!”一声破裂的脆响!一块腐朽的棺材板终于被我踹开了一个不规则的破洞!那幽蓝的光瞬间强烈了许多,带着一股更浓郁的、难以形容的腐朽水汽扑面而来。洞口不大,仅容勉强钻出。我顾不上被尖锐木茬划破的手臂,像条濒死的鱼,拼命扭动着身体,从那个狭窄的洞口往外挤。粗糙的木刺深深扎进皮肉,带来尖锐的痛楚,但这痛楚此刻却像兴奋剂,刺激着我麻木的神经。

终于,我整个人从棺材的禁锢中滑脱出来,“扑通”一声跌进井底冰冷的泥水里。水不深,刚没到小腿,却刺骨地寒。我剧烈地喘息着,贪婪地吸着这带着浓重霉味和泥土腥气的空气,肺部火烧火燎。

填土声在头顶持续,但隔着那破棺材,似乎遥远了一些。我抬起头,望向那光线的来源。心脏在那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

井底,并非我想象的只是淤泥和乱石。就在我掉下来的棺材残骸旁边,井壁坍塌了一大片,露出一个黑黢黢的、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洞口。那幽蓝的、冰冷的光,正是从洞内深处透出来的,如同某种巨兽的独眼,在黑暗中无声地注视着我。

坍塌的痕迹很新,裸露的泥土是湿润的深褐色,与我棺材砸落的位置只隔几步。是我坠落时的冲击力…震塌了这层薄壁?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比井水更冷。这口吞噬了不知多少条人命的老井底下,竟然还藏着另一个空间?那光…是什么?是传说中的井娘巢穴吗?

求生的本能再次压倒了一切。头顶的填土声如同丧钟,催逼着我。留在这里,只有被彻底活埋一条路。那个幽暗的洞口,虽然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却是唯一的、通向未知的出口。

我咬紧牙关,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泥水里爬起,踉跄着扑向那个洞口。弯下腰,一头钻了进去。

洞内狭窄潮湿,弥漫着比井底更浓烈十倍的水腥味和一种…难以描述的、淡淡的、类似金属生锈的甜腥气。洞壁湿滑粘腻,布满厚厚的青苔。那幽蓝的光源就在前方不远处,朦朦胧胧地照亮了脚下湿漉漉的、布满碎石的小径。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摸索,每一步都踩在未知的恐惧上。走了大约十几步,眼前豁然开阔。

一个不大的天然石穴。石穴中央,有一小片浅浅的、泛着诡异幽蓝色荧光的水洼,那光芒就是从这里发出的,映照得整个洞穴鬼气森森。而真正让我血液瞬间冻结、浑身僵硬如石的,是水洼旁边的东西。

不是怪物,不是鬼魅。是一个人。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早已褪色破烂、但样式依稀可辨是大红颜色的“嫁衣”,和我身上这件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她的那件,在岁月的侵蚀下只剩下褴褛的布条。她以一种极其扭曲痛苦的姿势蜷缩在冰冷的岩石地上,长长的、枯草般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皮肤是一种死寂的青灰色,紧紧包裹着骨头。她的身体,与其说是保存,不如说是被这洞穴极度的阴冷和潮湿强行“固定”住了,呈现出一种介于干尸与湿尸之间的恐怖状态。最刺目的,是她枯瘦如柴的手腕和脚踝上,残留着深陷进骨头里的、锈迹斑斑的粗大铁链!

这铁链!这嫁衣!这被禁锢的姿态!一个惊雷在我脑中炸开:她不是什么井娘!她是一个祭品!一个和我一样,被活活扔下来献祭的姑娘!

就在我惊骇欲绝、几乎要失声尖叫的瞬间,那个蜷缩在幽蓝水洼边的枯槁身影,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不是风吹动褴褛衣襟的错觉。是实实在在的、关节摩擦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咔哒”声,在死寂的洞穴里清晰得如同裂帛。

我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脚下像生了根,一步也挪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

那枯草般的长发下,一双眼睛缓缓地、极其费力地掀开了一条缝隙。没有眼白。或者说,那本该是眼白的地方,充斥着一片浑浊的、如同井底淤泥般的浓稠黑暗。唯有瞳孔的位置,凝聚着两点针尖般幽冷的光,像深冬寒夜里最遥远、最恶毒的星子。那两点幽光,穿透了百年的怨毒与黑暗,死死地钉在了我的脸上。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不是通过空气震动,那更像是一把生锈的钝刀,在我自己的脑髓深处狠狠地刮擦、切割,发出嘶哑破碎、带着强烈水泡音的回响:“又…一…个…”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恨意和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仿佛声带早已腐烂,只剩下一缕执念在驱动。“他们…又…送下来…一个…替死鬼…”

我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咯咯作响,想后退,双脚却像被冻在了冰冷的岩石地上。喉咙里嗬嗬作响,却发不出任何成调的声音。

那两点幽冷的瞳孔光芒闪烁了一下,似乎聚焦得更清晰了。她蜷缩的身体再次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轻响,枯槁的头颅极其缓慢地向上抬起了一点点,露出更多那张青灰色的、干瘪凹陷的脸。嘴唇的位置,只剩下一层紧贴着牙床的皮,微微翕动着,那直接灌入我脑海的声音带着滔天的怨毒:“替死鬼?呵呵…傻…姑娘…”那声音里的水泡音更重了,像是从深水淤泥里冒出的气泡破裂。“他们…骗了所有人…骗了你…也骗了…百年前的我…”

她的目光,穿透了百年的黑暗与绝望,死死钉在我身上那件刺目的红嫁衣上,那两点幽冷的瞳孔深处,燃烧起一种足以焚毁一切的火焰。

“井娘…吃人?”那声音在我脑髓里刮擦,带着一种扭曲的、令人遍体生寒的讥诮,“放屁!那是…他们编的…弥天大谎!”

她枯槁的手臂猛地一挣,带动着锈蚀的铁链发出一阵刺耳的“哗啦”声,在幽蓝死寂的洞穴中回荡,如同恶鬼的尖啸。那动作牵动了她早已僵死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声。她的头抬得更高了些,那双被淤泥般黑暗填满的眼窝死死对着我,两点幽光如同淬毒的针。

“我…才是第一个!”那刮擦脑髓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撕裂灵魂的凄厉,“秀娥!我叫…秀娥!一百…一百二十年前…被他们…骗着穿上这身红…扔进了这口…枯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腐烂的肺腑里硬生生挤压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活埋!和你一样…被活埋!”

我如遭雷击,浑身冰冷,连骨髓都似乎冻僵了。秀娥…一百二十年前…第一个祭品?那所谓的井娘传说…从她开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四肢百骸都失去了知觉,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他们…怕!”秀娥的声音陡然压低了,却比刚才的凄厉更添十分阴毒,像毒蛇吐信,丝丝缕缕钻进我的脑子,“怕我…变成厉鬼…回来索命!怕这滔天的血债…有报应的一天!”她枯槁的手指痉挛般抠抓着身下冰冷的岩石,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所以…他们编了…井娘吃人的鬼话!骗了一代又一代人…骗得你们这些傻姑娘…心甘情愿…穿着红嫁衣…来填我的坟!”

她的身体因极致的怨毒而剧烈颤抖起来,锁链哗啦作响,如同垂死野兽的哀鸣:“他们…用你们这些活生生的…血肉…阳气…来填这口井!一层又一层…压着我…用你们的命…你们的魂…死死压着我!不让我…爬出去!”

“一百二十年!”她猛地昂起头,枯草般的长发向后滑落,露出那张完全被怨毒扭曲的青灰色脸孔,对着看不见的洞顶发出无声的、却足以撕裂灵魂的尖啸,“整整一百二十年!我听着上面…十年一次的…锣鼓喧天!听着他们…把一个个像你一样的姑娘…像埋牲口一样…埋下来!听着她们…在棺材里…哭嚎…挣扎…直到…断气!”

那凄厉的控诉如同无形的冰锥,狠狠刺穿我的耳膜,扎进我的心脏。十年一次…活埋…填坟…镇压?不是为了祈福?不是为了风调雨顺?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彻底欺骗的愤怒瞬间冲垮了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恨意!爹娘的眼泪,村民麻木的脸,村长宣读名字时的“庄重”,还有我身上这件刺目的红嫁衣…这一切的一切,原来都是一场持续了百年的、以少女生命为祭品的血腥骗局!都是为了镇压这口井底最初的冤魂!为了掩盖他们祖先犯下的滔天罪恶!

“我…恨!”秀娥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无比,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我的大脑,她的整个身体都因极致的恨意而剧烈地痉挛、抽搐,“我恨透了这口井!恨透了这身红皮!恨透了上面…每一个敲锣打鼓…每一个递过铁锹…每一个袖手旁观…每一个…用我们的命…换他们十年安稳的…畜牲!”

那两点幽冷的瞳孔光芒暴涨,如同两团来自地狱的鬼火,死死锁定了我。一股难以抗拒的、冰冷彻骨的意念,如同无数条滑腻冰冷的毒蛇,猛地缠绕住我的意识,强行挤开我的抗拒,蛮横地灌注进来:“你…想活吗?”那声音不再是询问,而是不容置疑的宣告。

我的意识在冰冷的侵袭中徒劳挣扎,如同溺水者抓不住浮木。活?我当然想活!但被这股来自深渊的怨念占据身体…那还是“我”吗?恐惧和求生的本能疯狂撕扯着我。

“由不得你!”秀娥的怨念带着绝对的冰冷和残酷,瞬间击溃了我最后的防线。我的抵抗如同阳光下的薄冰,寸寸碎裂、消融。身体的控制权在飞速流失,像退潮的海水,只留下一个惊恐万状的旁观者,被困在躯壳深处。

“把你的身体…借给我…”那刮擦脑髓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即将复仇的狂喜,“我…被压得太久…太久了…爬不动…”

“借你的腿…走出去…”

“借你的手…去讨债…”

“借你的嘴…去告诉上面那些…披着人皮的…恶鬼…”一股冰冷到极致的洪流,带着百年的怨毒与绝望,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瞬间冲垮了我意识最后一道堤坝,蛮横地灌满了我的四肢百骸。我的视野猛地一暗,仿佛沉入了冰冷粘稠的深海。身体不再属于我。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脚在动,却完全无法理解、无法控制那动作的意图。我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浑浊的玻璃。

“我”从冰冷的泥水里站了起来。动作僵硬,带着一种关节长久未活动的滞涩感,却异常稳定。沾满污泥的手,抬了起来,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姿态,抹去脸上的泥水。指尖触碰到皮肤的感觉,冰冷而陌生。

“我”抬起头,望向那个被破烂棺材堵住、还在不断落下泥土的井口。那两点属于秀娥的、幽冷如冰的眸光,穿透了我眼睛的窗口,死死钉在井口那方狭窄的天空上。一股混合着滔天恨意和冰冷快感的意念,如同淬毒的冰棱,刺穿我仅存的意识:

“一百二十年…该…上去了。”

“我”开始攀爬。动作起初笨拙,像一具刚刚复苏的木偶,手脚在湿滑冰冷的井壁上寻找着微小的凸起和早已嵌入井壁、锈迹斑斑的、属于前代祭品的棺材残骸作为支点。粗糙的石壁和腐朽的木茬刮擦着“我”的手臂和小腿,留下道道血痕,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一种冰冷的麻木。每一次向上挪动,“我”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仿佛这具躯壳难以承载井底百年怨灵那过于沉重的恨意。

越往上,那从井口透下的、属于黄昏的微弱天光就越发清晰。同时,也清晰地听到了上面传来的声音——不再是填土的“哗啦”声,而是鼎沸的人声!是唢呐重新吹起的、刺耳的喜庆调子!是锣鼓喧天的喧嚣!还有村民混杂着庆幸、解脱甚至…一丝狂热的高喊:

“成了!祭典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