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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集:农村家庭高考与育儿难题(2 / 2)

秦建国果然在天蒙蒙亮时就出了门,怀里揣着那封沉甸甸的信。沈念秋一夜未睡踏实,听着丈夫轻手轻脚穿衣、开门、离去的声响,心里空落落的。石头还在酣睡,小脸埋在枕头里,呼吸间带着幼儿特有的甜暖气息。她侧身凝视着儿子,手指轻轻描摹着他柔嫩的轮廓,心里那封刚刚寄出的信,仿佛已经化作无形的丝线,一端系在她心尖,另一端,正飘向遥远的、雾气笼罩的省城。

接下来的日子,靠山屯依旧按照它固有的节奏运转。秋意愈浓,天高云淡,漫山遍野的大豆黄了梢,玉米怀抱着沉甸甸的穗子,等待着最后的检阅。秦建国比以往更忙了,组织劳力检修农机具,规划收割顺序,调配粮仓,常常是顶着星星出门,踏着月色归来。但他再忙,也牢牢记着自己对妻子的承诺。

这天下午,沈念秋刚把睡着的石头在炕上安顿好,拿起一本数学课本,还没看上两行,就听见院里传来脚步声和王彩凤那爽利的大嗓门:“念秋!念秋在家不?”

沈念秋忙迎出去,只见王彩凤和妇女队另一个手脚利索的媳妇赵秀英一起进了院,王彩凤手里还提着一个盖着笼布的小篮子。

“彩凤姐,秀英,你们咋来了?快屋里坐。”沈念秋侧身让她们进屋。

“坐啥坐,不坐了。”王彩凤把手里的篮子往灶台上一放,揭开笼布,里面是几个还温乎的杂面馒头,“刚蒸的,给你和石头垫补垫补。建国兄弟特意找过老支书和我,说了你备考的事,这可是咱屯子里的大喜事!往后啊,妇女队那边你就不用操心了,你那摊活儿,我跟秀英我们几个分分,保证给你弄得明明白白!”

赵秀英也笑着接口:“就是,念秋姐,你可是咱屯子里最有文化的,这高考你一定得考上!有啥要跑腿的、要搭把手的,你尽管言语!”

沈念秋心里一热,鼻子有些发酸。屯里人的质朴和热情,在这种时候显得尤为珍贵。“这……这怎么好意思,太麻烦你们了……”

“麻烦啥!”王彩凤一摆手,“你考上大学,那也是给咱靠山屯争光!你就安心在家看书,石头要是闹,你就抱去我家,让我家那俩皮小子带着玩,保准不吵你!”她又压低了些声音,“建国兄弟不容易,里外忙得脚不沾地,还惦记着你的事。咱们能帮衬点就帮衬点。”

送走了王彩凤和赵秀英,沈念秋看着那篮杂面馒头,心头五味杂陈。丈夫的默默安排,乡亲们的真诚支持,都化作了无形的压力与动力。她必须更加努力,才不辜负这一切。

然而,现实的困难并不会因旁人的帮助而彻底消失。石头醒后,果然又开始黏人。沈念秋试着把他放在炕上,给他几个磨牙饼或是空线轴玩,自己则抓紧时间看几页书。可孩子的注意力是短暂的,不过十来分钟,石头就丢开玩具,手脚并用地爬到她身边,抱着她的腿,仰着小脸“娘、娘”地叫,黑亮的眼睛里满是依赖和求抱抱的渴望。

沈念秋只好把他抱起来,放在膝头,一手揽着他,一手拿着书。可石头哪里肯安分,小手不是去抓书页,就是把铅笔抢过去当玩具,咿咿呀呀地干扰着她。她尝试着给他念书上的内容,权当催眠,可那些枯燥的公式和政治条文,对幼儿毫无吸引力,反而让他更加烦躁。

“石头乖,娘看会儿书,等会儿给你蒸蛋羹吃,好不好?”她柔声哄着。

石头似乎听懂了“蛋羹”,暂时安静了一下,但很快又故态复萌。沈念秋无奈,只得放下书,先抱着他在屋里走了几圈,又拿出个拨浪鼓逗他,好不容易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自己才能再坐下看几行字。效率低得令人心焦。

傍晚,秦建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裤腿上还沾着场院的泥灰。一进门,就看到妻子抱着已经有些闹觉的石头,一边轻轻晃着,一边还就着窗外最后的光线在看摊在炕桌上的书,眉头微蹙,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像是在背诵什么。

秦建国没说话,先去灶台边舀水洗了手脸,然后走过来,很自然地从沈念秋怀里接过已经开始揉眼睛、哼哼唧唧的儿子。“我来,你看书。”

石头到了父亲怀里,闻着熟悉的气息,小脑袋靠在秦建国结实的肩膀上,哼哼声小了些。秦建国抱着儿子,在并不宽敞的屋里慢慢踱步,大手有节奏地拍着儿子的背,嘴里哼着不成调的、也不知是哪辈传下来的哄睡歌谣。他的声音低沉粗糙,却奇异地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沈念秋得以解脱,赶紧凝神继续看书。可没过一会儿,石头又在父亲怀里扭动起来,小脸憋得通红,带着哭腔清晰地喊:“娘……要娘……”

秦建国怎么哄都无效,孩子的哭声反而越来越大。沈念秋叹了口气,只得再次放下笔,伸手接过儿子。说来也怪,石头一投入母亲柔软的怀抱,闻到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哭声立刻就小了,变成委屈的抽噎,小脑袋在她颈窝里蹭来蹭去。

秦建国看着这一幕,眉头拧得更紧了。他沉默地走到外间,拿起斧头,开始劈柴,一下,又一下,沉闷的劈砍声在院子里回荡,仿佛在发泄着内心的无力感。

夜深了,石头终于彻底睡熟。沈念秋才得以在煤油灯下继续她的复习。秦建国则坐在炕的另一头,就着同样的灯光,翻看着合作社的账本,或是写着秋收的安排。两人偶尔抬头,视线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疲惫,以及那份深藏眼底、不肯熄灭的坚持。

“信……应该快到省城了吧?”沈念秋偶尔会停下笔,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喃喃自语。

“嗯,快了。”秦建国总是这样回答,语气平稳,试图给妻子,也给自己一些信心。

等待的回信,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会带来解脱,还是更深的纠结。在这段被刻意压缩、却又因等待而显得格外漫长的时间里,靠山屯的秋色越来越浓,秦建国的忙碌有增无减,沈念秋在母亲职责与复习备考的夹缝中艰难地平衡着,而小石头,依旧无忧无虑地在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小家里,蹒跚学步,咿呀学语,浑然不觉自己的去向,正牵动着所有疼爱他的人的神经。日子,就在这种焦灼、期盼与琐碎的日常中,一天天地捱了过去。窗台上的那盏煤油灯,每晚都亮到很晚,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