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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集:收到回信(1 / 2)

秦建国出门后,沈念秋的心仿佛也跟着那封信一起被带走了。她强迫自己定下心神,拿出数学课本,试图沉浸在公式和定理的世界里。可那些符号和数字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石头似乎也感应到母亲的心不在焉,比往常更黏人,刚放下就哼唧,非要她抱着才肯安静片刻。

快到晌午时,沈念秋正一边抱着有些发沉的石头,一边艰难地试图理解一道函数题,院门外传来一个略带尖细的嗓音:“建国家的,在屋不?”

是邻居孙婆子。沈念秋忙应了一声,抱着石头迎出去。孙婆子挎着个小筐篓,探头探脑地进了院,一双眼睛先在沈念秋身上打了个转,又往屋里瞟了瞟。

“哟,正哄孩子呢?我说咋半天没动静。”孙婆子说着,把手里的筐篓往前递了递,里面是几把新摘的、还带着露水的小青菜,“自家园子里种的,吃不完,给你们拿点尝尝鲜。”

“孙大娘,这怎么好意思,您留着吃呗。”沈念秋客气道,心下却有些诧异。孙婆子是屯里有名的“消息灵通”人士,平日里虽算不上刻薄,但也绝非慷慨之人,尤其对沈念秋这样的知青媳妇,总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打量。

“嗐,邻里邻居的,客气啥!”孙婆子摆摆手,视线落在沈念秋手里拿着的、卷了边的课本上,眼神闪了闪,“这是……在用功呢?听说国家要让考大学了?”

沈念秋心里咯噔一下,消息传得真快。她点点头:“是有这么个政策。”

“哎呀,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孙婆子声音拔高了些,脸上堆着笑,“你可是咱屯里拔尖的文化人,这一考准能中!到时候就是大学生了,那可真是……鲤鱼跳龙门喽!”她话锋一转,像是随口问道,“那你要是去上学,石头这孩子咋办?带着一起去?”

沈念秋抱着石头的手臂不自觉紧了紧,孩子被勒得不舒服,扭动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还没定呢,正跟家里商量。”

孙婆子“哦”了一声,拉长了调子,那双精明的眼睛里掠过一丝了然,随即又换上关切的表情:“是该好好商量。这孩子啊,小时候最是离不得娘。不过话说回来,省城到底是大地方,条件好,要是能有老人帮着带,那肯定比跟着你们在屯子里强。就是……老人家年纪大了,带孩子辛苦,也不知道你爹妈那边……”

她的话像针一样,细细密密地扎在沈念秋心上最柔软、最焦虑的地方。沈念秋勉强维持着笑容:“劳孙大娘惦记了,这些……总要慢慢打算。”

孙婆子似乎得到了想探听的消息,心满意足,又闲扯了两句天气和地里的庄稼,便扭身走了。

送走孙婆子,沈念秋回到屋里,刚积攒起来的一点学习劲头彻底消散了。孙婆子的来访,像一阵冷风,吹散了她试图用忙碌和书本掩盖的惶惑。屯子里的人都在看着,猜测着。这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下午,石头睡着后,沈念秋终于能坐下来看书,可效率依然低下。信寄出去几天了?路上会不会耽搁?父母收到信会是什么反应?同意还是拒绝?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搅得她心神不宁。

傍晚,秦建国回来得比前几天稍早一些,脸色却有些沉郁。他先是照例看了看孩子,然后洗了手,坐到炕沿上,沉默地卷着旱烟。

沈念秋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放下书,轻声问:“怎么了?社里事不顺?”

秦建国点燃旱烟,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眉头紧锁:“粮站那边来了通知,今年交公粮的标准又细化了,对粮食干湿度、杂质率要求比往年都高。几个老把式看了都说够呛,怕到时候验收卡得严。”

沈念秋的心也跟着一沉。秋收在即,公粮任务完成得好坏,直接关系到全屯社员一年的工分价值和口粮分配,秦建国这个支书肩上的担子千斤重。

“那……有办法吗?”

“只能更下功夫,收割、晾晒、扬场,每个环节都得盯紧了。”秦建国吐出一口烟圈,语气沉重,“明天开始,得带着大伙儿,把场院再平整一遍,筛子、木锨这些工具也得仔细检查修补。”

他看着沈念秋眼下淡淡的青黑,和炕桌上摊开的那些书本,顿了顿,声音低了些:“你这边……今天看书看得咋样?”

沈念秋涩然一笑,摇了摇头:“石头有点闹,没看进去多少。上午……孙大娘来了。”

她简单说了孙婆子来访的经过。秦建国听完,沉默了片刻,烟头的火光在昏暗中一明一灭。“屯子里就这样,屁大点事都能传得飞快。别管他们说啥,心静下来,看一点是一点。”

道理都懂,可做起来太难。接下来的几天,沈念秋感觉自己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橡皮筋,两头都在用力拽着她。

一边是石头。孩子的需求简单而直接,饿了、困了、要抱了,一刻也等不得。她尝试过趁孩子睡觉时拼命看书,可精神的疲惫让她效率低下;尝试过一边抱着孩子一边默背,结果往往是孩子没哄好,知识点也记混了。王彩凤和赵秀英确实时不时过来,主动抱石头出去玩一会儿,或是帮她做些家事,但这帮助毕竟是零星的,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她需要大块、安静复习时间的问题。

另一边是秦建国。他越来越忙,天不亮就走,深更半夜才回,身上总带着场院的尘土和汗水的气息。即使回到家,也常常是眉头紧锁,不是在灯下核对数据,就是对着合作社的图纸发呆。沈念秋看得出他的焦虑和疲惫,尽量不去打扰他,家里的事能扛的都自己扛下来。两人之间的交流变得稀少,往往只剩下关于孩子和最基本生活需求的对话。那种并肩作战、互相支撑的感觉,在现实的重压下,似乎变得有些稀薄。

这天夜里,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敲打着窗棂。石头被雷声惊醒,大哭不止。沈念秋抱着他哄了许久才勉强安抚住。窗外雨声淅沥,屋里孩子偶尔还抽噎一下。秦建国被孩子的哭声吵醒,侧身躺着,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听着身边的动静。

沈念秋轻轻拍着儿子,望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夜色,一种深切的无力感攫住了她。复习进度远远落后于计划,孩子的抚养问题悬而未决,丈夫承受着巨大的工作压力而无暇他顾……前路仿佛被这浓重的秋雨和夜色笼罩,看不清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