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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暖箸停时珠泪垂,屏深犹护玉山薇(2 / 2)

确认她躺得安稳,并未因移动而显出不适,他才直起腰身,挺拔的身影在幽静的室内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微微蹙了下眉,不再耽搁,转身走向屏风之后。那扇巨大的楠木屏风,不仅隔绝了视线。

也在空间上划分出一个更小的、绝对的私密领域。屏风后的空间不大,只够转身。

依墙设着一排简洁的黄杨木衣椸和一个小小的盥洗架,上面搁着一个盛着清水的铜盆和一方干净的白棉布。

这里是他日常更换便服或处理一些贴身事务的角落。

他解开腰间的绦带,动作利落却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

湿透的绸裤被褪下,毫不迟疑地搭在衣椸上,深色的水渍在光洁的木地板上滴落几点痕迹。

夏日雨后的微凉空气瞬间接触到裸露的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疙瘩。

他迅速拿起备好的干燥白色中衣和长裤换上。

干燥柔软的触感包裹住身体,驱散了那份湿冷带来的黏腻与不适,疲惫似乎也随之消散了一两分。

换衣的过程中,他的耳朵却始终向着屏风外侧,捕捉着榻上那微弱却清晰的呼吸声。

听到她似乎翻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含糊的低语,他系腰间绦带的动作立刻一顿,屏息凝神,直到确认那只是无意识的呓语,才继续完成更衣。

他并未在此过多停留,甚至没顾上盆中的水,只随手用那方干布擦了擦自己颈后和手肘残留的一点湿意,便转了出来。

回到拔步床前,见她依旧合着眼,脸色在温暖室内似乎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平稳了些。

榻边小几上,放着几件折叠整齐的干净女子衣物,显然是早有伶俐的侍女悄悄备下的。

最上面是一件小巧的茜色肚兜,用的是轻软绸料,边缘绣着同色缠枝暗纹,半掩在下方一套月白色的素软缎中衣之上。

再旁边,则是一套暖杏色的织锦外衫裙。他走过去,目光掠过那抹柔和的茜色,拿起那套柔软的中衣。

“玉儿?”他低声唤道,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奇特的、几乎不似他平日里威严的柔和。

她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那双平日里清亮如水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薄雾,带着初醒的茫然和未褪尽的虚弱。

视线落在他手中的衣物上,又缓缓移到他关切的脸庞上,似乎终于明白了处境。她挣扎着想自己坐起来,手臂却有些发软。

“别动。”他已俯身,一手稳稳地托住她的后肩,另一手穿过她的膝弯,像抱孩子般将她从被褥深处轻柔地捞了起来,让她倚靠在自己坚实的臂弯里。

她的身体柔软无力,带着雨水浸润后的微凉和一丝馨香,全然依赖着他支撑的力量。

这个姿势极近,他能清晰地看到她颈侧细腻肌肤下淡青色的血管,能闻到她发间沾染的雨水清气与他熟悉的体香混合的味道。

他一手环抱着她稳住身形,另一手开始解她早已湿透的肚兜,动作带着战场上解开甲胄的利落,却又因对象是她而注入了十二万分的耐心与轻柔。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颈侧、锁骨、腰肢的肌肤。微凉的、滑腻的触感如同上好的羊脂玉。

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都似乎在他指尖留下一簇微小的静电火花,沿着手臂一路蔓延至心口,激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悸动。

他尽量控制着呼吸的平稳,她在他怀里安静地配合着。

偶尔因他的触碰而微微瑟缩一下,或是发出一声极轻的抽气。

当湿透的里裤被褪下,湿冷的刺激让她不由自主地又向他怀里缩了缩,汲取他身上刚刚换上的干衣传递过来的暖意。

这依赖的小动作让他环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下颌无意间轻轻蹭过她的头顶发丝。

室内静谧,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他动作更快了些,却依旧轻柔无比。

小心地避开腹部,只专注地用干燥柔软的素软缎中衣将她迅速包裹住。

月白色的丝绸衬得她露出的肩颈愈发莹白如玉。

盘扣在她颈后系成一个精巧的双耳结时,他的指尖在她温热的颈后肌肤上停顿了一瞬,才利落地收拢。

穿好中衣,再为她套上那件暖杏色的织锦外衫。厚实柔软的锦缎隔绝了凉意,带来了暖融融的慰藉。

为她系好最后一根腰带时,他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然而,她的长发还湿漉漉地垂在身后,像一匹吸饱了水的上好墨缎。

发梢还在滴着细小晶莹的水珠,落在锦衫上,留下深色的圆点。

几缕碎发贴在额角和脸颊,更添几分羸弱楚楚。他松开环抱的手,让她靠坐在床头叠起的锦被上。

转身去取了盥洗架上那方最大的、吸水性极好的细棉布巾。

他坐到榻边,与她面对。先用布巾边缘,极其轻柔地吸掉她脸颊、额头和颈项上残留的水珠。

动作细致得像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接着,他拢起她背后那厚重的湿发,小心翼翼地将干布巾包裹上去,如同包裹一个脆弱的婴儿。

他没有粗暴地揉搓,而是用掌心隔着柔软的布巾,从发根开始,一段一段地、极其耐心地按压、吸附。

水珠被棉布贪婪地吸走,发出细微的“噗噗”声。他能感觉到她发丝的冰凉逐渐被掌心的温度取代。

随着湿意渐褪,他开始用手指隔着布巾,轻轻梳理那些因为湿透而纠缠在一起的发丝。

动作极慢,遇到纠结处,便停下来,用指尖极其耐心地、一根根地解开,生怕扯痛了她。

他的神情专注得像在处理最精密的机括,额角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屏风上细腻的山水花鸟纹理在光线下静静流淌,空气中只剩下布巾摩擦发丝的沙沙声,以及两人清浅交错的呼吸声。

时光仿佛在这一方围合着鸾凤和鸣帐幔的空间里,被无限拉长、放慢。

她安静地坐着,微微阖着眼,感受着那双执掌千军、惯于开弓握剑的手,此刻却以难以想象的温柔力道,在她发间细致地梳理、按压。

每一次按压都带来头皮舒适的放松感,每一次梳理都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呵护。

暖意从头皮蔓延开来,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她能闻到他身上干净清爽的气息,混合着紫檀木和沉水香的味道,是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方才雨中的狼狈、身体的不适,似乎都在这无声的照料中渐渐消散。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终于将布巾取下,她的长发虽未全干,但已不再滴水,恢复了柔顺的质感,温顺地披散在暖杏色的锦缎背后,发尾带着微微的潮润。

他伸出手指,最后帮她拂顺鬓边几缕碎发,指尖不经意划过她温软的耳廓。

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她的眼中雾气已散,恢复了清亮,映着帐幔上流转的金线光芒,清晰地映着他的身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和柔柔的暖意。

他的眼神深邃,那些沙场磨砺出的锐利尽数敛去,只剩下纯粹的、近乎实质的关怀,以及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宁静。

他喉结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嘴角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她微微颔首,苍白的脸颊终于浮起一层淡淡的、健康的红晕。

他站起身,自己也已恢复了一贯的从容。方才侍候她时微微弄皱的衣袖,被他不动声色地理顺。

他立在床边,高大挺拔的身姿带着掌控一切的沉静,目光扫过矮几上的小靶镜。

确认两人皆已衣冠齐整,仪容端正,再不复方才的狼狈,这才转身,面向门口的方向。

“来人。”声音不高,却沉稳清晰,带着一种穿透门扉的力量,是惯于发号施令的语调,此刻却清晰地传递出一种事务已毕、一切回归秩序的意味。

门外立刻传来恭敬而轻盈的应答:“奴婢在,王爷有何吩咐?”

“摆午食。”三个字,简洁明了。

“是。”脚步声快速而有序地退远,显然是去传膳了。

他这才回过身,目光再次落回榻上安静的身影。室内奢华依旧,鸾凤和鸣的帐幔静谧垂落,楠木屏风上的花鸟依旧盎然。

空气中,沉水香悠悠萦绕,雨水带来的微腥气已被暖意和彼此的体温驱散,只剩下衣物上清新的皂角气息和若有若无的发香。

方才那兵荒马乱般的湿冷与急促,仿佛只是这宁静午后中心湖投入的一颗小石子,涟漪散去,湖面复归深邃的平静。

他走近一步,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握住了她放在锦被上的微凉指尖,暖意透过掌心源源不断地传递过去。

两人目光交汇,无需言语,方才那细致入微的照料与此刻无声的陪伴,已是最熨帖的安宁。

只待奴婢们捧着食盒,将这澄心堂重新带回世俗的、温暖的烟火气中。

轻微的环佩叮咚与细碎足音由远及近,打破了这方静谧。

雕花木门被无声地推开,身着青碧宫装的侍女们垂首敛眉,鱼贯而入。

她们步履轻盈,如同踩着无形的韵律,手中捧着雕漆描金的食盒,木质温润,漆色沉稳,描金的缠枝莲纹在透过云母窗纱的柔和天光下流淌着低调的华彩。

一股浓郁而复杂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霸道地盖过了沉水香幽冷的余韵。

那是热腾腾粳米饭的稻米清香、煨得酥烂的鹿筋炖鹌鹑的浓郁肉香、清炒时蔬的鲜翠气息。

以及一道甜润的桂花糯米藕特有的甜香,丝丝缕缕,勾魂摄魄,正是人间最安稳踏实的烟火滋味。

白战松开了拓跋玉微凉的指尖,动作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与力量。

他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光晕中投下安稳的轮廓。

“来。”他低声开口,声音醇厚低沉,弯腰便将倚在榻上的妻子稳稳打横抱起。

拓跋玉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颈,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稳健的支撑,以及刻意避开了她小腹隆起处的谨慎。

他身上清冽的皂角气息混合着方才沾染的沉水香,将她包裹,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全感。

几步之遥,安置着她专用的座具,那是一张铺着厚厚锦垫、靠背特意加高且弧度舒适的楠木圈椅,椅面宽敞,扶手圆润,不会压迫到日渐沉重的腰腹。

他将她轻柔地放下,如同安放一件琉璃。锦垫柔软地承托着她的身体,缓解了久坐卧榻的微僵。

他并未立刻远离,而是俯身替她正了正略歪的云鬓,指尖不经意拂过她耳畔一缕微卷的发丝,那动作熟稔自然,带着骨子里的亲昵。

随后,他才在她左侧的主位落座。紫檀木的椅背线条冷硬,衬得他此刻的坐姿也透着一股刻意的疏离。他并未看身旁的小妻子,只抬手示意侍女布膳。

侍女们训练有素,悄然无声地将食盒中的佳肴珍馐一一取出,摆在铺着素色提花锦缎的楠木大圆桌上。

白瓷如玉,青瓷若翠,盛着或浓艳或清雅的菜色:红润油亮的樱桃肉颤巍巍堆砌如玛瑙小山。

碧绿的清炒荇菜芯点缀着雪白的瑶柱丝,宛如翡翠镶珠;那道诱人的虾仁晶莹剔透,裹着薄芡,旁边配着一小碟姜醋。

还有奶白色的鲜鱼汤羹,表面浮着几点嫩黄的鸡油花,热气氤氲,散发出令人食指大动的鲜甜。

精致的银箸、调羹、骨碟摆放得一丝不苟,在光线下闪烁着冷冽而矜贵的光芒。

食物的香气愈发浓烈,霸道地钻入鼻息。拓跋玉只觉得腹中馋虫被彻底勾起,孕期本就易饿,此刻更是饥肠辘辘。

她小巧的喉头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悄悄咽了口唾沫。这细微的动作落入了白战眼角的余光里。

他薄削的唇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瞬,快得如同错觉,随即又恢复成一片沉寂无波的深潭。

他自顾自地拿起面前的银箸,动作流畅而优雅,夹起一块鲜嫩多汁的鹿筋,送入口中。

咀嚼的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在品味什么稀世珍馐,又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必须的仪式。

整个过程中,他目不斜视,连眼风都未曾扫向身旁的拓跋玉。

这股刻意的冷淡,像一根细小的冰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了拓跋玉的心房。

方才被他抱过来时的暖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委屈和酸楚,迅速在胸腔里弥漫开来。

自从有孕,他何时这般冷落过她,哪次用膳不是他亲手布菜,温言软语地哄劝着,有时甚至不假手他人亲自喂食。

她忆及清晨骤雨,忧他沾湿衣衫,便亲自擎伞至府门相迎。未料他竟霎时沉

可太医明明说过,过了三月,稍作活动并无大碍……难道有了孩子,她便不再是那个被他捧在手心里的玉儿了吗?

还是说,他心中终究是更看重这未出世的孩儿?种种思绪如同纷乱的丝线,缠绕着她,越缠越紧,勒得她心头窒闷。

案上的珍馐依旧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可拓跋玉只觉得索然无味。

她低垂着头,浓密卷翘的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遮住了眸中翻涌的水汽。

那双平日里如同春水映梨花般灵动的眼眸,此刻沉寂如一泓深潭。

她并未去碰近在咫尺的银箸,只是将那双骨节匀称、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的素手,静静地搁在锦缎覆盖的膝上,指尖微微蜷缩,揪住了衣料上细小的褶皱。

整个人如同一尊精心雕琢的羊脂玉观音,美丽、脆弱、冰冷而遥远,凝固在这弥漫着食物香气的暖融空间里,格格不入。

时间在沉默中流淌,只有银箸偶尔碰触到骨碟边缘发出的细微轻响,以及白战缓慢咀嚼的声音,在这过分安静的氛围中被无限放大。

白战用膳到一半,心思却早已不在食物上。眼角余光里,那抹侧影凝固的姿态,那份无声的抗拒,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他心头。

他并非真的生气,至少,那点因她不听劝阻而起的薄怒,在看到她那瞬间因委屈而微红的眼眶时,就已消散了大半。

他只是……拉不下脸。堂堂镇北王,沙场点兵挥斥方遒,岂能轻易被个小女子拿捏?何况还是为了她自己的安危!

然而,那份冰冷的沉默持续得越久,他心中那点强撑的“原则”便越摇摇欲坠。

终于,他忍不住停下箸,侧过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担忧,朝她看去。

这一看,心尖猛地一揪。他的小妻子,低垂着头颅,纤细的脖颈弯成一个脆弱的弧度,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耸动,像一只被雨水打湿了翅膀、瑟瑟发抖的雏鸟。

她并非神游太虚,那浑身弥漫的哀伤气息,几乎要凝出水来。

“玉儿?”所有的坚持瞬间土崩瓦解,白战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放得极轻,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沙哑,“怎么了?可是小家伙闹腾你了?”

话音刚落,他已霍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带起一阵风,动作快得带了几分急躁,紫檀木椅与地面摩擦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两步跨到她身侧,不由分说地拉开那张特制的楠木圈椅,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腹部,俯身便是一个稳稳的公主抱。

拓跋玉低呼一声,身体骤然腾空,纤细的手臂下意识地环紧了他的脖颈,鼻尖撞上他坚实的胸膛,那股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再次将她笼罩。

白战自己坐到了那张还残留着她体温的圈椅上,然后极其自然地将她横放在自己结实的大腿上。

这个姿势,让她整个人都被他圈进了怀里,后背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严丝合缝。

他一手稳稳地环住她柔软的腰肢,另一只宽厚温暖的大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轻轻地、缓缓地覆盖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那里,孕育着他和她共同的血脉。他屏息凝神,掌心感受着薄薄衣衫下那圆润的弧度。

殿内静极了,连侍女们都垂手敛息,退得更远了些,生怕惊扰了侯爷这份难得的专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粗糙的指腹隔着柔软的丝绸衣料,感受到一种奇异的、微弱的搏动。

像是隔着水波传递来的小鱼吐出的泡泡,又像含苞的花骨朵在寂静中悄然舒展瓣蕊的轻颤,那是胎动,生命的讯息。

没有异常的剧烈躁动,只有一种安稳的、规律的律动感。白战紧蹙的眉心终于舒展开来,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轰然落地,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

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环着她腰肢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他低头,下颌几乎抵着她的发顶,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光洁的额角。

那只原本覆在她小腹上的手抬起,带着薄茧的指腹,带着万般怜惜和心疼,极其轻柔地抚上了她冰凉滑腻的脸颊。

“时辰不早了,”他的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软。

全然没有了平日的冷硬,像是怕惊碎了什么,“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凉了味道就失了。饿着了你,也饿着了咱们孩儿,夫君心疼……”

他顿了顿,指腹温柔地擦过她眼尾下方那点微不可察的湿意,“夫君喂你,可好?”

说着,他伸长手臂,越过她的肩头,拿起桌上那双属于她的银箸。

箸尖在几碟菜肴上略一逡巡,精准地夹起一块最为饱满莹润、裹着薄薄亮芡的虾仁。

手臂绕过她的身前,那枚鲜嫩的虾仁稳稳地递到了她淡粉色的唇边。

他微微侧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诱哄的意味,低沉而温和地催促:“乖,张嘴。”

这极致的温柔,这小心翼翼的呵护,这带着讨好意味的举动,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拓跋玉强筑的心防。

所有的委屈、惶恐、患得患失,在这一刻决堤。她猛地将头扭向另一边。

倔强地避开那枚近在咫尺的虾仁,小巧的鼻翼翕动着,极力想要抑制住喉头的哽咽,却终究是徒劳。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直冲眼底,视线瞬间模糊。滚烫的、大颗的泪珠毫无征兆地从她紧闭的眼眶中溢出,如同断了线的珍珠。

顺着她莹白细腻的脸颊急速滚落,在月白色云锦衣领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圆润的水痕,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伤心。

白战的手僵在了半空。那滴落在衣领上的泪,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他心口猛地一缩。

所有的算计、那点可笑的“王爷的威严”、与她置气的初衷,在这一刻都被这滚烫的泪水冲刷得无影无踪。

他像是被那泪水蜇疼了,迅速将银箸收回,轻轻搁在一旁的玉碟中。

细微的磕碰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环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那只大手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小心翼翼却坚定地捧住了她泪痕交错的小脸,试图将她转过来,直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