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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编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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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都的归顺,并非故事的终章,而是一部更为宏大史诗的序曲。帝国的意志,如同扎曲与昂曲交汇的江水,一旦冲破阻隔,便以不可阻挡之势,开始浸染这片古老的高原。李化龙与格桑,一文一武,一主内一主外,如同帝国的左右手,在这片新附之地上,开始了艰难而精密的“编织”工作。

军政的铁腕与怀柔:秩序的钢骨与血肉

昌都的城墙之上,帝国的哨兵取代了往日的守军。但李化龙深知,城墙的占领易,人心的归附难。他采取了刚柔并济的策略:

·军管与清剿:城内实行严格的军事管制,日落闭门,宵禁巡逻,以防骚乱。同时,格桑率领的“西山营”精锐,以昌都为圆心,向周边辐射,进行拉网式的清剿。目标并非平民,而是那些溃散后遁入山林、仍不甘心失败的原守军残部,以及趁机劫掠的土匪马帮。格桑的部队行动迅捷如风,战术狠辣精准,几次小规模战斗,皆以全歼告终。首级被悬挂于通往各处的要道旁,以最直白的方式宣告了新秩序的权威与不容挑战。血腥的震慑,是乱世中最快建立秩序的手段。

·编户与联防:在军事控制的区域内,流官带着胥吏和通译(精通藏语的“西山营”士兵或归顺文人),开始艰难的“编户齐民”工作。他们挨家挨户登记人口、牲畜、田亩。这个过程阻力重重,隐瞒、谎报、甚至软抵抗无处不在。李化龙对此展现出耐心与决断:对于配合者,减免首年赋税,给予盐茶赏赐;对于顽固者,则没收部分财产,强制劳役。同时,推行“保甲连坐”之制,十户一甲,十甲一保,互相监督,举报奸宄。此举将原本松散的部落民,强行纳入了帝国的基层管理网络。

·以蕃制蕃的深化:格桑的地位被进一步提升。李化龙奏请朝廷,正式任命格桑为“昌都镇守副使,协理西山营务”,秩正四品,位同副将。其麾下归顺的蕃兵,被单独编为一军,号“金川忠勇营”,享受与“西山营”同等的粮饷。格桑身着帝国官服,却依旧保持着康巴人的发辫与部分习俗,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示范:效忠帝国,不仅能保平安,更能获得荣耀与地位。越来越多的当地勇士,开始主动投效“金川忠勇营”。

经济的命脉:茶、盐、铁与商路的重塑

控制一地,必先控其经济命脉。陆弘毅的方略在此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官市垄断与价格杠杆:昌都城内,最大的官营茶盐司衙署迅速成立。来自雅州、邛崃的上等砖茶,雪白的井盐,以及限量、刻有特殊标记的铁器农具,被源源不断运抵。官方制定了明确的价格:对于登记在册、态度恭顺的保甲,实行“优惠价”,略低于战前黑市价格;对于态度暧昧或尚未归附的地区,则实行“警戒价”,甚至进行贸易封锁。茶叶和盐巴,不再是简单的商品,而是成了衡量忠诚与施加影响的标尺。

·商路的鼓励与掌控:李化龙发出告示,鼓励内地商队前来昌都贸易,并承诺由军队保障主要商路安全。很快,来自四川、云南的商队开始冒险前来,他们带来布匹、瓷器、药材,换走当地的皮毛、麝香、金沙。官市旁边,自发形成的民间集市也日渐热闹。但所有大宗交易,尤其是茶叶和铁器,必须经过官市登记、抽税。帝国如同一个巨大的蜘蛛,开始坐镇昌都,编织覆盖整个康区的商业网络。

·货币的推行:朝廷紧急铸造的一批小额铜钱(“昌都通宝”)开始投放市场,用于小额交易和缴纳赋税。虽然蕃民更习惯以物易物,但官方强制要求与官市的交易必须使用铜钱,并规定与银两、茶叶的兑换比率。此举旨在逐步将高原经济纳入帝国的货币体系,加强控制。

宗教的羁縻:佛光下的博弈

对寺院的政策,是重中之重,也是最考验智慧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