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虎停下脚步,望着身边的三个兄弟,沉声道:“兄弟们,我老家在热河,如今想回去看看——我得找着我爹娘,弄清楚他们到底有没有遭鬼子的害。现在鬼子要占北平,我也决定了,以后就跟这些鬼子、伪军斗到底。你们要是愿意跟我,咱们就一起走;要是不想,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咱们刚出西直门,回去不远,要走的话,我再给你们些钱当盘缠。”
他话音刚落,齐大强当即红了脸,语气带着急:“咱们四个是拜把子的兄弟!这儿虽说你官职最高,但你岁数最小,当年结义时咱们就说了‘生死与共’!我们哥仨既然跟你出来了,就没打算回头,不管你要去啥地方,以后跟鬼子斗,我们都陪着!”
一旁的张贵和王雷也连忙点头,张贵拍了拍牛虎的肩膀:“没错,兄弟!现在咱不论官大官小,只论兄弟情分。这几年你待我们不薄,你定了的事,我们跟着你干!”
牛虎心里一热,忍不住攥紧拳头:“好!那咱们以后就跟鬼子干到底!现在先奔怀柔,再从密云去雾灵山——这一带我熟,前几年我就是从那儿逃到北平的,路线错不了,你们放心!咱们身上有枪,子弹也够,那边日伪军不多,只要绕开他们的据点,在山里跟他们周旋就行。而且山里不少乡亲都恨鬼子恨得牙痒痒,我就不信咱们团结起来,还赶不走这些王八蛋!”
四人相视一眼,几双大手紧紧握在一起,齐声应道:“好!”
张贵忽然笑了,指了指身上的警服:“咱们也别换衣服了,就穿这个走!咱这警服跟怀柔、密云那边的警察比,也就标志不一样,远了根本看不出来,正好能蒙混过关。真要是露了馅,咱手里有枪,大不了跟他们干一场!”
没走多久,身后忽然传来“叮铃叮铃”的马车铃铛声。牛虎回头一看,三辆胶轮马车正从后面赶上来,车上装着些货物,不算满当。他眼珠一转,低声对兄弟几个说:“正好,走着太累,拦住他们——你们仨坐车,我骑马跟着。”
齐大强本就身材高大、面相带着股凶气,和王雷站在一起更是透着威慑力。俩人当即往路中间一站,大手一挥:“站住!”
赶马车的汉子老远就瞧见四个穿警服的,心里正犯嘀咕“这地方咋还有警察检查”,连忙一拽缰绳喊了声“吁”,头辆马车停了下来,后面两辆也跟着刹住。车上一个穿长袍马褂、像掌柜模样的人赶紧跳下来,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几位警官,这咋突然要检查啊?”说着就从皮包里掏出一盒烟,要给几人递。
齐大强摆摆手,开门见山:“别紧张,我们不检查。我们也去怀柔,半道上坐车出了毛病,只能在这儿等——你把我们捎上一段。”
掌柜的一听不是检查,立马松了口气,笑着应道:“没问题!没问题!快请上车!”他眼尖,瞧见牛虎警衔最高,又凑到牛虎跟前递烟。牛虎接过烟,掌柜的赶紧划着火柴给他点上,笑着奉承:“您一看就是高级警官,这是去怀柔办公务呐?”
“嗯,有差事。”牛虎点点头,顺势问道,“你们这是从哪儿来?”
“我们从北平送货回来,”掌柜的连忙回话,“拉了些山里的蘑菇、木耳、栗子去北平卖,回程又买了些日用杂货,正要回怀柔的商号。”
牛虎听是正经生意人,彻底放了心。齐大强、张贵、王雷把马背上的包袱、行李卸下来搬上马车,三人各坐一辆车;牛虎则翻身上了青鬃马,跟在马车旁,偶尔和掌柜的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