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看。”暗卫将令牌恭敬地递给沈沐。
沈沐接过令牌,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和那狼头目中透出的凶悍意味,让他目光骤然一凝,心中已然有数。
这与陛下之前亲自提点他时,所描述的北境某些部落蓄养的死士信物特征完全吻合。
庆王……其母族与北境牵连甚深,果然有问题!
“清理现场,一丝痕迹也不许留。将人犯密押至诏狱甲字牢,加派双岗,严加看管,没有陛下手谕或我的令牌,任何人不得探视,包括……”沈沐顿了顿,声音压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包括任何来自宗正寺或刑部的人。此物,”他掂了掂手中那枚沉甸甸的狼头令牌。
“关系重大,我需立刻亲自禀报陛下。”
“是!”众暗卫低声领命,动作迅捷无声地开始处理现场,搬运人犯,仿佛一群无声的工蚁。
沈沐不再有片刻耽搁,身形一闪,如同融入夜风的青烟,以最快的速度直奔皇城方向。
他心中并无擒获细作的丝毫喜悦,反而像是压上了一块更沉的巨石。
证据链正在逐渐补全,庆王所涉之事,恐怕比他预想的还要深远和危险。
……
此刻已是后半夜,宫门早已下钥,万籁俱寂。
但沈沐持有萧执亲赐的、可无需通传、直入禁宫面圣的玄铁腰牌,一路经过层层宫门与哨卡,无人敢阻,唯有铁甲侍卫沉默行礼时兵器碰撞的轻微铿然之声。
他心如擂鼓,表面却沉静如水,径直来到帝王寝宫——乾元宫外,求见陛下。
值夜的大太监见是他深夜急至,又见他虽神色沉静但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凝重,深知必有惊天要事,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躬身入内通传。
不过片刻,殿门无声开启,大太监侧身引他入内。
帝王寝殿外间依旧灯火通明,地龙烧得暖融,驱散了深秋夜的寒意,空气中弥漫着安神静气的淡淡龙涎香。
萧执此时并未安寝,只是披着一件玄色绣金云纹的软缎外袍,墨发未束,随意披散身后,正坐在临窗的暖榻上,手中拿着一卷书,似是仍在批阅奏章或是读书等待。
昏黄宫灯柔和了他平日过于冷硬的面部线条,却让那双抬起的眼眸在倦色笼罩下,显得越发深邃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何事?”见沈沐带着一身夜寒之气进来,萧执放下书卷,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
沈沐上前几步,单膝跪地,双手高高呈上那枚狼头令牌,将今夜庆王行馆外如何发现异动、如何埋伏、如何擒获细作、以及细作最后试图抛出竹管的细节。
简明扼要、又条理清晰地禀报了一遍,语气沉肃,不带任何多余情绪。
萧执倾听着,修长的手指拿起那枚令牌,指尖缓缓摩挲着上面冰冷粗糙的狼头图腾。
眼神骤然变得如同数九寒冰,深不见底,嘴角却勾起一丝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嘲讽弧度:“狐狸尾巴,到底还是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