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洗了很久，直到手指皮肤都微微发皱，才裹着浴袍出来。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晏徊已经洗漱完毕，穿着深色的丝质睡袍，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书，暖色的光晕柔和了他冷硬的轮廓。
见她出来，他放下书，目光落在她依旧有些红肿的眼睛和微微泛红的鼻尖上。
栖欢爬上床，直接钻进了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紧紧靠着他。他身上有清爽的沐浴露味道，混合让她安心的雪松气息。
晏徊自然地伸出手臂环住她，将她娇软的身子完全纳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卧室里很安静，只有彼此交融的呼吸声。
栖欢在他怀里安静地趴了一会儿，感受着他胸膛平稳的心跳和温暖的体温，心里那阵酸楚又翻涌上来。
她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他清晰的下颌线，轻声问，声音带着一丝委屈：
“晏徊……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晏徊垂眸，对上她水光潋滟的眸子，那里有愧疚心疼。他沉默了片刻，抬起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过她湿润的眼角。
“告诉你什么？”他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低沉磁性，“告诉你，你认错了人？”他顿了顿，语气平静无波，“然后呢？”
栖欢一怔。
“然后让你因为愧疚，恩情，才留在我身边？”他看着她，深邃的眼底像是蕴藏着星空，又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还是让你更纠结，更痛苦，在两个恩情之间难以抉择？”
栖欢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他要的，从来就不是她的感激或愧疚。他要的是她栖欢这个人，完完整整的，心甘情愿的，爱上他晏徊这个人，而不是那个救命恩人的符号。
如果他早早揭穿真相，以她之前对陆廷的那股执拗劲，或许真的会陷入更深的混乱和痛苦，甚至可能因为逆反心理，更加逃避他。
他宁愿她什么都不知道，宁愿她是因为商业联姻而留在他身边，至少，她是在毫无心理负担的情况下，真正地认识他，接纳他。
“可是……可是你受了那么多委屈……”她的声音又带上了哭腔，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他睡袍的衣襟，“我看着你……我就心疼……”
晏徊收紧了手臂，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他的吻落在她的发顶，带着无尽的珍视。
“不委屈。”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现在，不是都好了吗？”
栖欢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但这一次，不再是崩溃的痛哭，而是带着释然和无比坚定的暖流。她抬起头，吻上他的唇，带着咸涩的泪意，却无比热烈。
“晏徊，”她在亲吻的间隙，喘息着，一字一句地保证，眼神亮得惊人，“我以后，只喜欢你，只爱你一个。再也没有别人，再也没有误会。”
晏徊深深地望着她，眼底最后一丝冰封的壁垒也彻底融化，涌动着炙热而汹涌的情感。他翻身将她轻轻压在身下，加深了这个吻，用行动回应着她的保证。
夜色渐深，卧室内的温度悄然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