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轻轻拍着栖欢的背,无声地安慰着。她知道,女儿需要这场情绪的宣泄。
楼上书房的门打开了,晏徊和沈父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听到楼下压抑的哭声,晏徊脚步一顿,立刻快步走下楼梯。当他看到蜷缩在母亲怀里,哭得肩膀不住颤抖的栖欢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眸中慌乱,立刻看向沈母。
沈母对他摇了摇头,用口型示意:“她知道了……小时候的事。”
晏徊身形猛地一僵,深邃的眼底翻涌起剧烈的情绪。他快步走到沙发边,蹲下身,与栖欢平视,声音是前所未有的紧绷和沙哑:“栖欢?”
听到他的声音,栖欢抬起泪眼朦胧的脸。
她伸出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眼泪流得更凶了,泣不成声:“晏徊,我忘了,我都忘了……是我认错了人……是我不好……”
晏徊看着她哭得通红的脸,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他明白了,她终于想起了那段被尘埃覆盖的过去,想起了他,也意识到了那个荒谬的误会。
他没有说什么“没关系”,也没有追问她知道了多少。他只是伸出双臂,将她从母亲怀里轻轻揽入自己怀中,用结实的手臂紧紧环住她颤抖的肩膀,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能抚平所有不安的力量:
“都过去了。”他低声说,“我在。”
我在。
简单的两个字,却仿佛穿越了十几年的光阴,回应了当年那个在黑暗仓库里无助哭泣的小女孩,也安抚了此刻这个因真相而崩溃的小妻子。
栖欢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已,却紧紧回抱着他。
沈母在一旁看着,悄悄擦了擦眼角,心中百感交集,但更多的,是看到女儿终于找到真正归宿的欣慰。
回程的车上,栖欢异常沉默。
她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脑海里反复回响着母亲说的那些话。那个黑暗仓库里冷静的小小身影,那个冒险钻出缝隙奔跑求救的男孩,与身边这个沉默开车的男人重叠在一起。
晏徊也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开着车,偶尔侧眸看她一眼,目光深沉。
车子平稳地驶入别墅车库。玄关的灯温暖地亮着。
“我去放洗澡水。”晏徊脱下西装外套。
栖欢却站在原地没动,在他经过身边时,忽然伸手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把脸紧紧贴在他挺括的背脊上。
晏徊脚步顿住。
“晏徊……”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未散的鼻音,“让我抱一会儿。”
他就真的站在那里,任由她抱着,感受着背后她微微颤抖。
许久,他才轻轻拍了拍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先去洗澡,嗯?”
浴缸里放满了温热的水,氤氲着舒缓的蒸汽。栖欢把自己埋进水里,温热的水流包裹着身体,却熨帖不了心里那股复杂难言的情绪。她闭上眼,仿佛还能看到那个小小的自己,在黑暗中抓着错误的人的衣角,而真正的守护者,却在一旁沉默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