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 > 都市重生 > 走出小西山 > 第109章 沙中金被挖掘登上大雅之堂 天难诛地不灭天生我材必有用

第109章 沙中金被挖掘登上大雅之堂 天难诛地不灭天生我材必有用(1 / 2)

晚饭后,连长对我说:“最近你要出趟公差,到要塞区军务处帮忙。”

要塞区军务处董处长在报纸上经常看到我的名字,以为我早提干了,要把我调到军务处。当他知道我还在高三连,没入党也没提干,非常惋惜。恰逢保密室要抽调几个文笔好的战士整理历史文件,送军区永久性存档,董处长让参谋打电话调我帮忙。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句惊喜的独白差点儿脱口而出:

真是我们盼望的救星来了吗?

接着春雷爆发般地倾吐内心的感情:

早也盼晚也盼、

盼穿双眼,

怎料想今日里……

弟兄们得知我被调到要塞区帮忙,由衷为我高兴。

班里几个战士帮我拆了被子,指挥班战士储继山抢着洗完被套,晾干做好。

我忙着清欠,欠李玉平五角钱,他死活不要。借袁顺利一本《中外歌曲选》,他也不要。到大李家商店买了一套《聊斋志异》,借许常发两元钱,排长六角钱。

给家里寄了十元钱,张贵才付的邮费。开始说带行李,又说不带,住招待所。我把行李捆好,委托洪福祉替我保管。我到给养员那里借了五十元钱五十斤粮票,怕夜长梦多,有船就走。砖厂汽车让王会计开到登沙河联系煤去了,老百姓拉砖的车一辆没来,打电话又联系不上。洪福祉和许常发到林师傅和苗师傅那里借了两辆自行车,把我的提包绑好,刚要送我去曹家屯码头,李庆在大道上拦住一台拖拉机和一辆汽车,“突突”开进砖厂。他们把提包从自行车上卸下来,放到汽车上,让那辆拖拉机开走。弟兄们都要上车送我,坐不下,和我挥手告别。

到了曹家屯码头,老大哥王国权仍在汗流浃背地卸船。我和他告别,他说:“你今年千万不能复员,最好能在要塞区扎下根。”说一说容易,谈何容易。

十点钟开船,不知道这次出去是什么结局。再大的风浪我都不晕船,海面风平浪静倒晕得一塌糊涂。登陆艇到达广鹿岛码头,罗春华把夏装和冬装一起送到船上。我们短暂地说了几句话,船就开了。中午十二点,登陆艇靠上大长山码头,我坐班车来到要塞区招待所。招待所是座姊妹楼,东楼条件比较好,用来招待营团级干部。西楼条件比较差,只接待普通干部战士,还有地方人员。

当然,我没有资格住东楼。我三月份来这里参加创作学习班,也住西楼。

招待员是个目空一切的雀斑女兵,眼睛如同一个愚蠢画家没勾勒黑眼球,蒙了厚厚一层霜。可惜这套军装,穿在她身上,成了一个半生不熟的西红柿。她不会写“军务”的“务”,告诉几遍都没写对,写成了“军任处”。她没什么来头,却仍以后门兵为至高无上,用眼白和鼻子暗示,让我给保密室打电话。

我给保密室打电话:“我是广鹿守备区来帮忙的战士……”电话挂断。顷刻,进来一个面无表情的干部,不介绍自己是谁,如同一份没解密的文件。他只看了一眼通行证没看我一眼,安排好房间没问我吃没吃饭,转身离开。

二楼房间面北,机关大操场尽收眼底。中央戏剧学院的师生们住在东楼,正在和机关干部打排球。连年丰也在场上,不算冤家路窄,也不是陌路相逢。

我去机关士兵灶转给养关系,锁门,司务长和给养员到海边游泳去了。我口袋里只有五角零钱,到军人服务社花买了一个面包和一瓶汽水,回房间吃完,躺在床上看书。广鹿岛距离大连最近,是老牛船进岛的第一站。老牛船到了最后一站海洋岛,天也黑了,住一夜,第二天早上启航,晚上返回大连港。

其他四个伙伴,都乘返航的老牛船往外走,明天才能报到。我在招待所买饭票吃完晚饭,到外面走了一圈,再无处可去。我脱离了机器喧嚣、郁闷劳累、蛮荒浮躁的砖厂,来到森严冷峻的要塞区机关。短短几个月,我几次经历人生的大起大落,故地重游,梦一般变幻莫测。我更像一只被踢来踢去的倒霉足球,一次次被踢进大门,均判无效。二十四个小时长电,我继续修改中篇小说《责任》。

第二天,四个伙伴到齐,他们有獐子守备区的代守中,海洋守备区的国富贵,小长山守备区的肖小军,巴蛸岛独立连的七五年老兵林宝玉。

上午九点,我们准时来到机关大院。

二楼保密室戒备森严,设有铁栅栏和防护门。魏保密员是位和蔼善良的年轻女军官,正连职,腹部隆起没戴领章帽徽,再住几个月就要做妈妈了。

我早报道一天,她把铁栅栏和保密室铁门的两把钥匙,交给我保管,可以随时出入。她向我们介绍了保密事项和工作任务,抄写整理裱糊部队自上岛以来的机密文件,年底送到警备区司令部保密室,再统一送到军区永久性保存。

我们正式开始工作,抄写文件目录。晚上,我一个人进入保密室,浏览各个时期的各种机密文件,大开眼界。我的另一个身份,仍是广鹿守备区保卫科登记在册的“重点人”,不准私自外出,不准进入守备区机关、连部、弹药库等重地。现在,我进出要塞区司令部保密室如履平地,如堕五里雾中也滑天下之大稽。

不知道两次把我确定为“重点人”的人,知道后该作何感想。

每天午饭后,要塞区机关和直属分队到海边游泳场游泳。我自由自在地游了个痛快,把所有烦恼溶解在大海里。那天午后,要塞区举行游泳比赛,从防化连海边为起点,到“守岛建岛纪念塔”

我第一个游到终点,奖励一条浴巾。以前,我仅凭一身好水性就能提干。

现在,我就是变成一条翻江倒海的蛟龙也没用。

盛保密员不苟言笑,不说一句多余的话。我们以为他架子大,叫他“机密文件”,也不和他说话,有事都请示魏保密员。她看出我们的困惑,背后向我们解释,做保密员大多是这样,不该说的话绝对不说,不该做的事情绝对不做,天长日久,养成了让人以为孤僻的性格。甚至,有的人真的变得孤僻。

那天,“机密文件”“解密”了,不但主动和我们说话,还笑了一下。

在要塞区,经常见到来自广鹿的官兵,开会、学习、训练、领器材。赵主任、仇科长、伍干事、老铁山哨所所长、作训参谋、通信参谋等等,仿佛我认识的人都来过。自从当兵以来在岛上再没谋面的老乡,也能在这里见面。

他们都说,“你总帮忙不是个事,最好能调过来入党提干”“年龄大了该找对象结婚了。”对于这种千篇一律的话题,我也千篇一律地点头称是。

那天晚上看电影《女跳水队员》,教练一句台词对我启发很大:

在最困难的时候,往往是最接近胜利的时候,同时也是最容易丧失信心的时候。

我早上五点钟之前起床,到山上纪念塔五个一起加班。七点半钟之前,我再去士兵灶吃饭。和我们同桌吃饭的小女兵,也在机关帮忙,属于那种没说过话的熟人。每当我们走碰头我刚要打招呼,她就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到路边摘下一片树叶。

我的最大愿望,是找个女兵做终生伴侣。也像用高射机枪打拖靶,只根据弹迹确定成绩,直接命中的希望并不大。那天中午游泳,我把头埋在水里采用自由式,在人群缝隙中游向海中间。我的手触碰到一砣滑腻腻软乎乎的东西,以为是海蜇,用力抓了一把。我把头露出水面换气,才知道游进了女兵区。

她们兴奋得像一群鸭子,抓住我不放,往水里按我脑袋。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在水下潜游好远,才露出头换气。我游到海中间停泊的一艘大船旁边,顺锚缆爬上甲板。不一会儿,一艘快艇开过来,上面坐着几个戴“纠察”袖标的战士。我一头扎进海里。快艇调头追上我,两个兵扯着胳膊把我拽上去。

一个干部问:“岸上那套军装是不是你的?你为什么单独行动?”

我说:“我是广鹿守备区高三连的战士,来军务处保密室帮忙。”

他们让我坐快艇上岸。我害怕上岸被处理,说自己游回去。他们嘱咐我注意安全,驾驶快艇弛向岸边。我一头扎进海里。原来,各单位准备带回时,发现一套无主军装,以为有人溺水。岸上,一列列草绿色方队等候在海滩上。

快挺停靠在岸边,那个干部说明情况,各单位相继整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