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说：“上午有户人家不让挖沟，非要加补偿。谈了四十分钟才解决。这事儿没人教过我。”
第三个人沉默片刻：“我发现你们这儿没人打卡，也没人骂人。但活照样干完。这种节奏……我得适应。”
林烨点头：“以后每周这个时间，大家一起说问题。谁主持都行。我不一定在中间坐。”
接下来几天，三人开始参与晚例会。起初他们只听不说，后来慢慢提出建议。有人提到合同归档方式太乱，林烨当场让人腾出一个柜子，按项目编号分类存放。
第四天夜里，暴雨突至。电闪撕开天幕，雨点砸得屋顶噼啪响。林烨披衣出门时，发现三人已经冒雨往工地跑。
临时工棚顶布被风掀开一角，雨水灌进去。几袋水泥还没搬走。林烨带头扛起一包往库房挪，身后脚步接连响起。泥水溅上裤腿，没人停下。
两小时后，最后一袋搬完。众人回到值班室，衣服湿透。有人打了个喷嚏，引得大家笑出声。
林烨从柜子里翻出几件旧工装：“换上，别感冒。”
一个经理搓着手：“这比写字楼加班狼狈多了。”
“可你觉得值吗？”林烨问。
“我觉得……这才是干活。”
雨停后，他们坐在屋檐下抽烟。没有人提辞职，也没人说想回城。话题从天气说到孩子上学，再到县城未来规划。
第五天开会，林烨拿出一份打印材料：“这是我整理的一些想法，关于团队该坚持什么。”
他念出来：
“第一，质量如命。房子塌不了，人才信你。”
“第二，利益共享。赚了钱，大家分，不分内外。”
“第三，人人有责。你是经理，也是队员。事来了，一起上。”
念完后，他收起纸：“这不是制度，是咱们一起定的规矩。”
当晚，三人留在办公室改方案。林烨去厨房煮了面条端进来。灯下，四个人围着小桌吃宵夜。墙上贴着工地排期表，角落写了下周采购清单。
第七天傍晚，林烨坐在办公室写笔记。窗外天黑了，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动桌上的纸页。他正修改一份《团队行为准则》草案，笔尖停在第三条：
“遇到问题，先动手，再说话。”
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经理探头：“林哥，明天还去工地吗？”
“去。”
“那我早点睡。”
“嗯。”
人走了。林烨继续写。写完最后一句，他把纸折好，放进抽屉。起身关灯前，看了眼墙上的日程表。
明天上午九点，战略讨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