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多，他还在灯下改招聘海报。原来的版本太简单，就一句话加个地址。现在他重新排版，把“高分红”“快速晋升”“参与核心项目”这几个词加粗放大。
改完最后一稿，他伸了个腰。窗外黑透了，整个院子只剩他这一盏灯。
第二天早上六点，他背着包出了门。包里装着公文包，里面有系统资料、招聘文案、合作社介绍，还有两份空白合同。他没叫车，步行去了镇上的车站。
等车的人不少，大多是去城里打工的。林烨买了票，坐在站台边的长椅上。天已经亮了，阳光照在地上，车子还没来。
他掏出本子，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一句话：找人比盖楼更难，但决定了能盖多高的楼。
车来了。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上了车。
座位靠窗。车子启动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合作社的大门越来越小，最后被树挡住。他转回头，打开系统界面。
任务状态显示：【人才引进任务进行中】
他收起手机，从包里拿出那份招聘文案，又看了一遍。纸角已经被他捏得有些发软。
车子驶出镇子，路边的田地一片连着一片。远处有座小山，山顶有块平地，之前没人注意。林烨记得那里原本荒着，现在居然立起了几根钢筋架子。
有人在那里盖楼。
他盯着看了几秒，收回目光。从今天起，他不再只是盖楼的人。他得找到那些能让楼盖得更快、更好、更多的人。
长途客车在路上开了两个多小时。中午前，终于进了省城。
车站很乱，人挤人。林烨下车后没有急着走，先在门口找了家小饭馆，吃了碗面。他边吃边看墙上贴的告示，有一张是人才市场的地址，离这儿三站路。
他吃完面，付了钱，背上包往外走。
街上车很多，喇叭声不断。他按着地图走，穿过两条街，看见一栋灰色的三层楼，门口挂着“市人才交流中心”的牌子。
门口已经有人在发传单。林烨走近看了看，是几家工厂在招工。他没接，径直走进大厅。
里面比外面安静。一排排展位整齐排列，每个摊位后面坐着人，前面摆着公司名称。他沿着通道慢慢走，观察各家的布置。
有的公司放了易拉宝，印着办公楼照片和员工合影；有的桌上摆着小礼品，扫码填表就送钥匙扣。他走到角落一个空位前，停下脚步。
这是合作社租的位置，一天五十块。他把带来的海报拿出来，贴在背景板上。然后把宣传单整齐码在桌上，又把合作社的公章放在显眼处。
做完这些，他站在桌后，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
十二点十七分。
他深吸一口气，把手搭在桌沿。
第一个路过的人穿着白衬衫，拎着皮包，三十岁左右。他扫了眼海报，脚步没停。
林烨开口：“同志，看一下吗？我们正在招房地产项目经理，待遇从优。”
那人停下，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