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切换到通讯记录分析页，输入关键词“邻县”。
系统提示：未检测到公开对话中含有该词组。
他又调出语音监听日志，筛选夜间时段，发现一条异常标记：
【时间：21:47｜地点：村口老槐树下｜参与人员：二哥、老李、大刘、小赵｜状态：加密通话，内容无法解析】
林烨点开地图轨迹回放。四个光点在村口汇合，停留二十八分钟。结束后，三人各自回家，二哥返回自家方向。
他放大路径细节，发现三人离开时背包明显鼓胀，且绕开了主路监控盲区。
林烨退出地图，重新进入任务日志页面，在搜索框输入“人员调动”。
跳出一条预警提示：
【潜在组织分裂风险：核心成员计划脱离现有团队行动，目的地指向邻县某建筑项目招标现场。建议立即干预。】
他关闭提示，调出次日行程预测模型。
画面显示：四人将于明晨五点十五分在镇南路口集合，携带工具包，搭乘早班中巴前往邻县客运站，预计七点抵达县城中心。
林烨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他想起白天二哥说的话。
“我想带队。”
不是“我想多赚点钱”，也不是“我想轻松点干活”。是“带队”。
这两个字，意味着独立决策，意味着对外代表整个队伍，意味着不再只是执行命令的人。
林烨打开抽屉，取出一本笔记本。他翻到空白页，写下三个名字：老李、大刘、小赵。
都是十年以上的老工人，技术过硬，口碑也好。去年修祠堂时，三人联手完成主梁雕刻，村里老人至今还在念叨手艺好。
他们愿意跟着二哥走，说明不只是为了钱。
而是觉得，在这里已经看不到上升的路。
他合上本子，把设备收进柜子，吹灭油灯。
黑暗里，他坐在床沿没动。
第二天凌晨三点，林烨重新打开系统，确认最新数据没有变化。四人仍处于静止状态，位置未动。
他穿上外套，轻手轻脚出门。
回到办公室，他打开灯，铺开一张县区地图。红色标记已经自动标出镇南路口和邻县客运站的位置。
他盯着那条连接两地的公路线看了一会儿，拿起铅笔，在起点处画了个圈。
然后停住。
笔尖悬在纸上，没有落下。
他知道现在可以做很多事。
比如立刻去找大哥商量，比如直接当面拦住二哥，比如通知村委卡住出行路口。
但他没动。
因为他明白，如果只是拦一次，问题不会消失。
二哥想要的不是一次出走的机会，而是被承认的能力，是能自己说了算的位置。
而现在，他已经下了决心。
林烨把铅笔轻轻放在地图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屋外，天还没亮。远处狗叫了一声，又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