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二哥低声说，“半夜下的雪，路滑。”
“那天你摔了一跤，膝盖破了，还坚持把最后一袋扛进库房。回来的时候，裤腿全是泥，坐在门槛上喘气。我没说什么，可我记着。”林烨看着他，“我不光记着那一晚，我还记着你每次替大家说话，记着你为了赶工期连轴转三天，记着你明明累得睁不开眼，还要骑车去镇上报材料。”
他顿了顿：“人心不是靠十块钱换的，也不是靠规矩压的。是靠这些一点一滴的事攒出来的。我不想丢掉它，也不想丢掉你。”
二哥喉结动了动。
他抬手抹了把脸，像是要把什么擦掉。
“走吧。”他忽然说，“回家。”
林烨没动：“你不生气了？”
“气。”二哥扯了下嘴角，“但我更怕娘真闭不上眼。”
他转身往回走，脚步比来时轻了不少。
林烨推起自行车，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村道上，中间隔着几步距离，谁也没说话。
路过一片麦田时，风从田里卷过来，麦穗扫着路边的石头，沙沙地响。
二哥忽然停下。
“三儿。”他背对着，声音有点哑，“我是不是……太犟了？”
林烨走近一步：“你想顶天立地，我不拦。但咱家的天，本来就是几根柱子一起撑的。少一根，房子就得歪。”
二哥没回头，但肩膀松了下来。
他继续往前走，这次脚步稳了，也近了。
林烨没再说话，只是默默跟着。自行车轮子碾过一段坑洼，震得车把左右晃。他一只手扶着，另一只手插进衣兜，摸到了终端。屏幕亮了一下，提示音震动一次。
【团队凝聚力任务进度更新：97%】
他还来不及看详情，二哥忽然又停了。
“图纸。”他从怀里掏出来，递过来，“你收好。”
林烨接过，指尖碰到纸面，发现右上角那个三角折口又被折了回去——和他藏图时的位置一模一样。
他心里一动，没说破。
“明天开会。”二哥说，“你主持，我第一个发言。”
“嗯。”
两人重新上路。月光照在路上，影子拉得细长。院门还没关，透出一点昏黄的灯光。
快到门口时，二哥忽然问：“你说……咱们能盖到十二层吗？”
林烨看着家门口那盏摇晃的灯泡，说：“能。但得一步一步来。”
二哥点点头，抬脚跨过门槛。
林烨跟进去，顺手把门带上。
屋里灯亮着，账本摊在桌上，笔搁在纸边。他走过去坐下，把图纸放进抽屉，锁好。
二哥站在堂屋中央，看了看墙上的工程表，又看了看桌上的茶杯。
“水凉了。”他说。
林烨起身去灶台烧水。
壶刚坐上，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