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花和尚在淤泥里一动不动,两人却在身边不停发抖。
花和尚能从两人眼里看到无尽的恐慌与失措。
平时的聪明不见了,刀子临头,就这二逼样。
鸟船并没有炮击家眷,对守备府炮击三轮,有两艘鸟船靠近栈桥。
五十多人拿着火铳、长刀登岛,抓住几个船工大骂。
两刻钟后,海匪利索走了,并没有上岛抢劫。
船工被带走,漕船被海匪押着出海,还给留下两艘空载的漕船。
鸟船继续逆流而上。
很慢,很嚣张。
此刻彻底无人阻止海匪了。
花和尚从淤泥里站起来,张望片刻,把僵硬的两人拖出来,到江边洗洗脸,跌跌撞撞回到守备所。
护卫重新集合,花和尚原本想让两人烤火,哪知他们丝毫没有待下去的胆气,立刻就要离开。
花和尚阻止不了他们逃命,只能湿漉漉的跟随。
两人上船才换衣服,船工心惊胆颤送来一份信,“伯爷,海匪什么都没问,留下两艘船,让咱们送信到苏州,五天时间,外海谈判,饿死不管。”
刘孔昭接过来看一眼,两眼大瞪,递给杨廷筠后大叫,“开船,开船,先去太仓,不要在大江水道里。”
船工也很害怕,漕船很快起步。
船舱很安静,护卫给点了两个炭盆。
过了很久,刘孔昭才道,“本伯不会落罪,但也无功,怎么召集水师呢?太仓卫、淮安府、凤阳府驻军都属于都督府节制。”
杨廷筠沙哑道,“郭必爻若被招安,就是大江新的江防,他还是海商。”
两人手足无措,本能的贪婪还在。
花和尚也不想接茬,一边喝酒暖身子,一边烘干衣服。
晚上戌时,靠近太仓县。
刘孔昭看到县城和太仓卫军营,突然平静了。
站窗口看一会,对下层大吼,“连夜行船,不准停,去苏州!”
杨廷筠也恢复了,冷冷说道,“没错,我们要接触官场,接触力量,士绅的生意马上忘掉,半个月没结果,江南要匪患肆虐了,皇帝若调拨朝鲜兵马,咱们还玩什么。”
花和尚震惊看着两人,我去,你们这智慧,有明显的地界啊。
老窝之外,就是傻帽。
在老窝里,就是狐狸。
花和尚也不知该说啥了,干脆倒头睡觉。
两人嘟嘟囔囔一晚,全是些模棱两可的安排。
花和尚想起嘉靖朝倭寇70人到南京后,官场文书记录:士兵恇怯不敢出、官员失措不敢言、百姓噤声不敢应、中枢推责不敢担。
失措、失序,就是两人的状态。
大概也是江南此刻的状态。
这次可不能等中枢了,若联系中枢推责,岛上的人饿死,江南官场有一个算一个,全得夷三族。
两人在中午到苏州,杨廷筠不能露面,刘孔昭到巡抚衙门。
年假结束,今天开衙了。
周起元收到南京被劫掠的消息,本就在慌张,犹犹豫豫,不赞同徐弘基出海的行为,却没机会阻拦。
好赖有魏国公垫背,不会因守土大罪被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