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都是他这心态,慌张、期盼。
而文仪回家后,文震孟和姚希孟得知那位出海,在家双腿发软,牙齿打颤,两天时间,咬破舌头好几次。
今天赵南星、王洽、房守谦也到文府,同样被卫时觉的行为惊呆了,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周起元中午收到常熟县令的奏报,说海匪昨晚炮击码头六次,毁掉民居六处。
这消息把巡抚脑子搞乱了,完全想象不到海匪返回,还以为水师在常熟发生兵祸,知县在替魏国公开脱。
脑子乱七八糟的时候,诚意伯突然出现。
两人连招呼都忘了,刘孔昭头发散乱,呆滞递给他一封信,周起元呆滞接过。
展开看一眼。
周起元软绵绵跌倒,半天无法回神。
刘孔昭拍拍额头,“周中丞,马上通报王军门,刘某临时节制太仓卫,请僧兵和水师护卫,联系郭必爻谈判,您现在无法推责给任何人,得让诸位长辈保命。”
周起元呆滞片刻,突然弹起来,两眼发红,指着外面大吼,“这是他王洽的问题,与老夫何干,海防哪里去了?”
“周起元!”刘孔昭大吼一声,“海匪没有到王洽的地盘,一直在大江内,是我们的防区,你准备让南勋全部殉国吗?王洽没有海船,出去又能做什么?你往哪里躲?”
嘭嘭嘭~
周起元气得拍脑袋,没有兵,他应对个屁啊。
门外哗啦来了一群属官,看到郭必爻的信,个个呆若木鸡。
朝廷轻易就可以灭杀四千海匪,可南国现在没有兵,没有就是没有。
咦?不对?
幕僚左右看一眼,“周中丞,房大人和王军门在文府,咱们可以集结海商的海船啊,定海不是还有鸟船吗?无兵而已,然后…请锦衣卫和僧兵上船啊,宣城伯的庶弟也跑不了,织造府太监也跑不了。”
咦?
众人眼神齐齐一亮,没办法处理,咱可以拉人下水,这乱子与宣城伯脱不了干系。
先保命再说。
“周起元!”刘孔昭恼怒大吼一声,“谈判,送粮,招安,接人,其余都不重要。”
周起元没搭理他,抓起信件,招呼属官一声,失足跑向文府。
卫时觉其实也刚回来一个时辰。
他就猜到,官场会是这鸟样子。
现在能做决定的都是豪杰。
可惜没有。
赵南星和方从哲戚戚然坐在椅子。
王洽、房守谦、文震孟、姚希孟、陈海都跪在地下。
文仪去拉父亲几次,都没拉起来,岛上还有文震孟原配的舅兄,南勋牵连无数姻亲。
众人现在对卫时觉不是害怕,实在无力应对,劝都没法劝,只有匍匐。
卫时觉坐在椅子上,无聊抠指甲,你们不愿起来,那就跪着吧。
外面跑来一个护卫,“少保,周起元来了,诚意伯押送粮草,在崇明被炮击,收到郭必爻的信,五天时间谈判,三千万两白银,饿死不管,大家同归于尽。”
卫时觉立刻起身,到文震孟身边拍拍肩膀,“岳父大人,谈判不能靠嘴,尽起苏州豪商白银,你自家也要全出,带船与王洽、周起元去谈判,接回公侯伯,岳父大人就是江南英雄,至于公侯伯,让他们还钱…”
文震孟和王洽猛得抬头,只要快速赎回人,朝廷和官场确实来不及反应就结束了。
到时候一人一句,全是混乱的消息,真相不重要。
文震孟两眼放光,“十万人接回来要很久。”
卫时觉翻个白眼,“接回公侯伯就行了,人家又没说放士兵,别信口开河乱要人,接下来才能招安,南勋没脸见人,愧对皇帝,愧对天下,愧对祖宗,全得请辞,闭门谢客,王军门可以节制全部江防了,他们只会做生意,那就玩生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