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窗外瞥了眼,确认没人偷听,才又道。
“村里现在都传疯了,说孟姑娘是‘妖物’,克死男人又克傻了李广,你是个干净人,教书先生,犯不着沾这晦气。往后离她远点吧,免得被唾沫星子淹了。”
范喜良指尖捏着竹简边缘,竹片的毛刺扎进肉里,他却没觉出疼。
他想起孟姜那日砸李广时的样子,明明眼里含着怯,却还是把他护在身后,酒坛砸下去时手都没抖。
那样的人,怎么就成了村民嘴里的“妖物”?
“虎子娘。”
他放下竹简。
“孟姑娘是什么样的人,这几日大家都看在眼里。她帮王婆子孙子煮薄荷水治风寒,帮你家收粟米时割破了手也没吭声,何曾害过谁?”
“可李广傻了呀。”
虎子娘急了,声音不由拔高。
“他是冲她去的才变成这样。若不是她勾人,李广能半夜闯她家院子?现在倒好,人傻了,她倒清清白白,哪有这样的道理。”
“李广是自己作恶。”
范喜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股韧劲。
“夜闯民宅,调戏妇人,本就该受惩戒。他变傻是撞了石磨,与孟姑娘无关。”
“先生怎就拎不清。”
虎子娘跺了跺脚。
“就算你信她,村里人不信啊!方才里正还说,要不是看在你替她挡了拳头的份上,早该把她赶出村了,你再护着她,怕是连里正都要嫌你不清净了。”
范喜良喉头动了动,没再接话。
里正的心思他怎会不知?那日处理李广的事时,里正看他的眼神就带着疑,若不是孟姜哭得真切,怕是连他也要被盘问几句。
他是个逃役的,哪敢真跟里正硬碰硬?
虎子娘见他沉默,叹了口气。
“先生自个儿掂量吧,别到最后被连累了才悔。”
说完端着衣裳走了,围裙角扫过门槛时,还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