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脑袋一偏,鞋拔子“噗”地扎进他左眼眶,黑血顺着铜面往下流,居然把金属也腐蚀得冒泡。
“咯咯……咯……”
他下巴彻底耷拉下来,露出紫黑色的牙床。
关节发出“嘣”的一声脆响,胳膊居然往后折了九十度,手指头跟蜘蛛腿一样往老妈脖子上够。
小七猛地跳起来,一口咬住那人手腕。
黑血顺着猫牙往下滴,小七死不松口,尾巴上的蓝毛根根直立。
外头的雨声渐渐小了,我听见自己心脏跳得像打雷。
老妈也明显紧张,额头上的汗珠滚到铁锹柄上,手背青筋暴起。
“坚持住!”
我使劲转动手里的鞋拔子,铜器在眼眶里搅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那人终于松了点劲,老妈趁机一个膝顶——
“咔嚓!”
肋骨断裂的声音格外清脆,那人往后倒去,军大衣后摆掀起来,露出腰间别着的……钢笔?
那支钢笔!
我哥随身携带的钢笔,笔帽上有道划痕,是我小时候拿它戳蚂蚁窝留下的。
现在它别在这个怪物腰上,笔夹还反着光。
“妈!那是哥的——”
老妈根本没空听,她正抡圆了铁锹往那人太阳穴砸。
铁锹刃破空的“嗖”声和雷声混在一起,接着就是“咔嚓”——
更恶心的一幕,就跟开西瓜似的,那人的脑袋歪向一边,黑血“噗”地喷了出来。
血点子溅到料理台上,落在那篮熟透的番茄上。
红彤彤的番茄瞬间发黑,表皮鼓起水泡,“啪”地炸开,脓水流了一桌子。
“呕——”
我胃里一阵翻腾。这他妈什么玩意儿?酸雨加丧尸片吗?
老妈喘着粗气,铁锹“咣当”掉地上。
她手抖得厉害,指甲缝里全是黑血:“新新……这……这……”
小七突然跳到厨房地砖上,爪子拼命抓挠某个位置。
我蹲下一看,地砖缝里冒出几丝黑线,还会动!
“砰!”
冰箱门自己弹开了,里面的白菜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长出霉斑,鸡蛋“咔咔”地裂开,流出的蛋黄是绿色的。
“烧……掉……”
微波炉屏幕亮起,萧烬的投影在雪花纹里断断续续。
“现在……”
老妈总算回过神,一把拽过烤箱手套套手上:“你去拿酒精!”
她揪着那人的军大衣后领往门外拖,尸体摩擦地板发出“滋~滋~”的声响。
我手忙脚乱地翻出医药箱,把酒精瓶拿出来,这时,窗外闪过好几道人影,跟刚才那位一样佝偻着背,在雨里慢慢晃悠。
“外头还有!”我嗓子都喊破音了。
老妈已经麻利地把拖把杆和抹布捆在一起,淋上酒精做成火把。
打火机响了三四下才打着,火苗“轰”地窜起来,照亮了她惨白的脸。
低头一看,小七还在挠地砖,我过去一把抱起它,发现它浑身发抖,蓝眼睛瞪得溜圆。
这孩子也没见过僵尸,害怕得不行。
地砖缝里的黑丝越来越多,已经爬出两三厘米长。
微波炉又闪了下,萧烬这次的形象清楚了些,可声音依然信号不好:“菌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