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二话不说把火把怼到尸体上,军大衣“轰”地烧起来,黑烟带着腐肉味,熏得我眼泪直流。
不过有一点好处:地砖缝里那些黑丝像被烫到似的,“嗖”地缩回去了。
尸体烧到一半,军大衣口袋里掉出半张照片。
我忍着恶心用筷子夹起来,一看竟是我哥的背影,站在某个实验室门口,肩膀被血糊了一半。
“滋滋……”收音机突然自己开了,播放着走调的《摇篮曲》,我哥小时候常哼的那个版本。
“啪!”
老妈手里的火把掉在了地上,火星子溅到我的裤脚。
“哥的钢笔……还有这照片……”
我捏着照片的手抖得厉害,收音机里走调的《摇篮曲》还在放,听得人心里发毛。
老妈弯腰捡起火把,往地上狠狠摁灭:“天快亮了,得把外头收拾干净。”
我们拖着脚步来到后院,尸体烧得只剩个焦黑骨架,冒着缕缕青烟。
老妈从工具棚翻出铁钩,往胸骨那儿一捅——
“咔啦!”
胸骨裂开,一团白花花的东西“噗”地涌出来,像爆米花似的迅速膨胀。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玩意儿已经缠上铁钩,顺着杆子往上爬。
“靠!”
老妈甩手就把铁钩扔了出去。
那团东西落地还在长,转眼就铺开成一张大网,菌丝上全是荧光蓝点,在黑灰里格外扎眼。
我往后退了半步,突然觉得脚踝一紧。
低头看,几根菌丝不知什么时候缠上来了,冰凉得像蛇。
“妈!”
小七“嗷”地窜过来,爪子一挥,菌丝应声而断。
断口处滋出黑水,溅到草地上,那些草立刻蔫巴发黄。
老妈抄起铁锹往尸体肋骨那儿一撬。
这下看清了:肋骨内侧长满了黑黢黢的小疙瘩,跟癞蛤蟆背似的。
其中一个“啪”地裂开,喷出股黑烟。
“退后!”老妈拽着我往后撤。
那些菌丝如同活物,追着我们长。
碰到晨光的地方,菌丝表面泛起半透明的脉络,像血管一样突突跳动着。
焚烧坑边缘结出冰晶,在阳光下闪着七彩光。
“这……这啥啊……”我颤抖着声音说。
老妈铁青着脸,铁锹往地上一杵,语气镇定:“去拿喷火器来。”
小七又竖起耳朵,冲着菌丝堆“哈”了一声。
我这才注意到,菌丝网中心鼓起个小包,一缩一胀的,像在呼吸。
紧接着那小包“啵”地破了,喷出一团黑色孢子,糊了我一脸!
“啊!!!”我的嗓音大如雷。
黑色孢子糊在脸上的感觉,就像被人甩了一巴掌的冰凉面膜。
我感到恶心得要死,慌忙用手去抹,结果越抹越糊,那些细小的颗粒直往鼻孔里钻。
老妈拽住我手腕说:“别动!”
她扯下围巾就往我脸上擦,布料摩擦得我皮肤火辣辣地疼。
小七在旁边发出“嘶——”的尖利叫声,浑身的毛炸得像只刺猬。
我半眯着被孢子糊住的眼睛,看见菌丝堆中央那个破口还在扩大,一股淡黄色的气体正从里面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