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一声金铁交鸣般的巨响炸开，震得前排几人耳膜嗡嗡作响。
预想中的崩塌并未发生。
矮墙仅仅是晃了晃，被砸中的红砖裂开几道细纹，但砖缝间的灰色泥浆却纹丝不动，甚至连一点渣土都没掉下来。反倒是铁牛虎口剧震，手中的铁锤险些脱手飞出，整个人被反震力推得倒退了两步。
“这……这咋可能？”
铁牛瞪圆了铜铃般的大眼，看着墙上那个白印，满脸不可思议。若是普通的黄泥或者石灰浆，这一锤下去，墙早就散架了。但这灰泥凝固后，竟浑然一体，硬得像整块花岗岩。
白玉霜原本心疼的表情凝固在脸上，随即迅速转化为一种商人的狂热。她快步上前，也不顾脏，伸手用力抠了抠砖缝，指甲都抠疼了，那灰泥依旧坚硬如铁。
“这就是‘定国泥’……”她喃喃自语，猛地转头看向周辰，呼吸急促，“这东西如果用来修城墙……”
“不仅是修城墙。”
周辰走到矮墙边，目光灼灼，“我们要修的，是这个时代的梦魇。”
他从袖中抽出一卷早已准备好的图纸，铺在旁边的一块平整大石上。
图纸上画的不是方方正正的城池，而是一个个形状怪异、如同多角星星般的建筑结构。墙体向外突出成锐角，数个锐角相互呼应，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几何图形。
穆青寒凑近一看，作为战阵行家，他只扫了一眼，瞳孔便剧烈收缩。
“这墙……没有死角。”
穆青寒手指沿着图纸上的线条划动，声音因激动而微颤，“无论敌人从哪个方向进攻，都会同时暴露在两面甚至三面墙体的打击之下。而且这锐角设计，能弹开投石机的石块……”
“不错，这就是棱堡。”周辰沉声道。
在这个火炮尚未普及、攻城主要靠云梯和撞车的年代，棱堡就是无解的存在。再配合水泥的速干与坚固特性，盘龙山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在关键隘口拔地而起一座座绞肉机。
“玉霜，全力收购煤炭和铁渣，我要在一个月内，把后山的五座隘口全部换成这种棱堡。”
周辰的命令不容置疑。
白玉霜这次没有丝毫犹豫，合上账本，眼中精光四射：“放心，银子我去想办法。只要有这东西，青州府就算来十万大军，我也敢让他们把牙崩碎在这里！”
“穆青寒。”
“属下在！”
“有了坚固的盾，还得有锋利的矛。黑狼卫现在的编制太少，我要你从降卒和流民中再筛选三百人。”周辰目光投向远处的校场，“水泥只是基础，真正的杀招，还得看人。”
穆青寒挺直腰杆，身上散发出一股凛冽的战意：“属下这就去办。只是这三百人的训练标准……”
“按我的标准来。”周辰看着他，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血腥气，“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随着水泥的问世，盘龙山这台战争机器，终于加上了最关键的一块润滑油。接下来的日子，这里将不再是一个山寨，而是一座正在苏醒的钢铁怪兽。
远处，虎贲卫战俘们沉重的号子声再次响起，在周辰听来，那是新秩序建立的前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