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湖镇比芙蓉镇大了不少,地处水陆要冲,商旅云集,市面繁华,信息也灵通许多。沈清辞一行人在镇中一家老字号客栈“悦来居”住下,安顿妥当后,便分头打探消息。
沈清辞带着青黛,信步来到镇上最大的药材集市“百草街”。此地药材种类远比芙蓉镇丰富,不仅有本地水乡药材,还有来自西南、岭南甚至海外的奇珍异草,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她怀中的星髓玉精自踏入望湖镇地界,便一直保持着温和的暖意,那指引的金线虽仍大致指向黑水泽方向,却不再像在芙蓉镇时那般灼热急切,反而有种隐隐的、待时而动的意味。
沈清辞心中奇怪,便顺着感应,在集市中慢慢逛着。来到一个专卖南方山林珍稀药材的摊位前,玉精忽然轻微震动了一下。摊主是位皮肤黝黑、眼神精明的中年汉子,见沈清辞气质不凡,热情招呼:“夫人看看需要什么?我这有上好的三七、天麻,还有刚到的滇南鸡血藤,补血圣品!”
沈清辞目光扫过摊位,落在一小堆颜色暗紫、形状不规则、带着泥土气息的干枯根块上,玉精的暖意明显增强了几分。她不动声色地拿起一块,问道:“老板,这是何物?看着倒是稀奇。”
“夫人好眼力!”摊主笑道,“这是‘地精魄’,长在深山老林阴湿的岩缝里,难得得很!据说能安魂定惊,就是味道苦涩,用量也讲究,寻常药铺不收,我是捎带着卖点。”
地精魄?沈清辞心中一动,这名字她似乎在师太的某本杂记中见过零星记载,说其性极阴,却能镇妄念,用法神秘。她感应到玉精对此物确有“兴趣”,便道:“我家长辈近日睡眠不安,正需此物,这些我都要了,包起来吧。”
摊主喜出望外,连忙称好打包。沈清辞付了钱,状似无意地问道:“老板常在南方跑,可听说过一种叫‘迷心草’的药材?”
摊主脸色微变,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夫人问这邪门东西作甚?那玩意沾不得!听说长在毒沼地里,专坏人神智,只有些……嘿,不走正道的才用。”他摇摇头,不肯再多说。
买了“地精魄”,沈清辞又逛了一会儿,玉精再无特殊反应,便回了客栈。她将地精魄取出,放在桌上,玉精靠近时,果然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一丝极淡的、清凉纯净的气息从根块中被引出,融入玉精之中,玉精的光泽似乎更温润了一分。而那块地精魄则颜色变得灰暗了些。
“果然能吸收这些特殊药材的精华……”沈清辞若有所思,“看来这玉精不仅能克邪,还能纳正,不断成长。望湖镇物产丰富,或能找到更多有益于它的东西。”
傍晚,阿福和常山也陆续回来。阿福打听到,黑水泽下游水域近来确实有些异常,有渔民深夜曾见泽中有诡异灯火闪烁,还有股怪味随风飘来,但无人敢近前探查。常山则从往来商贾口中得知,回春堂在望湖镇也有分号,但近来生意似乎一般,掌柜的常往芙蓉镇跑,镇上有传言说回春堂的重心转移到了上游。
综合各方信息,沈清辞推测:制药核心窝点很可能仍在黑水泽深处(芙蓉镇方向),但望湖镇作为下游枢纽,可能是重要的物资中转或秘密销售点。赵掌柜坐镇芙蓉镇,是为加强核心区域控制,而望湖镇这边,或许有更隐秘的线索。
接下来的几日,沈清辞让阿福等人继续暗中查探回春堂望湖镇分号的动向和泽下游的异常,自己则每日去药材集市,凭借玉精的感应,收购一些奇特的药材,一方面研究药性,另一方面也悄悄滋养玉精。她发现,玉精对几种产自西南沼泽、带有安神或迷幻效果的药材反应尤其明显,但都远不及对“迷心草”强烈。她将这些药材一一记录,分析其共性,试图反向推演“定魄丹”的可能配方和迷心草的替代来源。
这日午后,沈清辞正在客房内整理笔记,常山匆匆敲门进来,面色凝重:“姑娘,有重大发现!我通过一个相熟的老船商,接触到一位从泽中荒岛逃出来的采药人!那人神智有些不清,但断断续续说了一些事!”
沈清辞精神一振:“快请进细说!”
常山引进来一位衣衫褴褛、面色惶恐的老者。老者喝了热茶,缓了好一阵,才颤声道:“夫人……小的……小的前些日子被一伙人雇去鬼哭岛采药,说好给大价钱……可那岛上……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到处是毒虫瘴气,还有……还有拿人试药的!我亲眼看见……有人被灌了药,变得痴痴傻傻,力大无穷,像傀儡一样干活!我趁守夜的打盹,拼死划着筏子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