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一言不发,只是向前踏了一步,目光扫过剩下两人。那两人被这气势所慑,互看一眼,竟不敢上前,搀起地上呻吟的同伙,撂下几句狠话,狼狈地退走了。
变故发生得太快,沈清辞惊魂未定,背靠着一棵树大口喘息,看着眼前陌生的黑衣人,心中警铃并未解除。这人是谁?是敌是友?
黑衣人见歹徒退走,并未追击,也未理会沈清辞,只是转身,目光似乎在她紧抱着的食盒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密林深处,来得突然,去得也干脆,仿佛从未出现过。
沈清辞愣在原地,心脏依旧狂跳。得救了?可救她的人是谁?为何蒙面?为何一言不发?是阿福安排暗中保护的人?还是……另有所图?她不敢久留,强撑着发软的双腿,辨明方向,赶紧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直到走出树林,重新看到开阔的田野和远处升起的炊烟,沈清辞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她检查了一下食盒,完好无损,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回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幕,尤其是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她心中充满了疑问和后怕。阿福只说了接应,并未提及沿途保护,这人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身手又如此了得,绝不寻常。
天色渐晚,必须找地方投宿了。前方不远有个小小的村落,几缕炊烟袅袅升起。沈清辞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和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这才向村口走去。
村口有棵大槐树,树下坐着几个正在闲聊的老人。沈清辞上前,福了一礼,柔声问道:“几位老丈请了,小女子是去州府探亲的,路过贵宝地,天色已晚,不知村里可有能借宿的人家?银钱好商量。”
老人们打量了她几眼,见她一个姑娘家独自赶路,虽然衣衫有些刮破,但举止有礼,不像坏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开口道:“姑娘一个人?前头不远了就是州府,咋不赶赶夜路?”
沈清辞露出疲惫和为难的神色:“老丈,实不相瞒,方才在路上遇到些波折,受了惊吓,实在不敢走夜路了。”
另一个老婆婆心软,叹道:“唉,一个姑娘家是不容易。村东头张寡妇家有空房,她人干净利索,姑娘要是不嫌弃,可以去问问。”
沈清辞连忙道谢,按照指引找到了张寡妇家。
张寡妇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面容憔悴但眼神清亮,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听说沈清辞要借宿,又见她确实狼狈,便爽快地答应了,只收了很少的饭食和柴火钱。
安顿下来后,沈清辞帮着张寡妇做了些家务,两人边做饭边闲聊。
“大娘,您一个人住吗?”沈清辞问道。
张寡妇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神色黯淡:“唉,男人前年进山采药,遇上塌方,没了。就剩我和一个小子,小子在州府铺子里当学徒,不常回来。”
沈清辞心生同情,安慰了几句。她又状似无意地问起:“大娘,我方才从北边过来,看那边丘陵地带林子挺密的,平时……太平吗?”
张寡妇闻言,手上动作顿了顿,压低声音:“姑娘你算是问着了。那边啊,近几个月是不太安生。听说……有外来的流匪窜到那边林子里落脚了,偶尔劫个道。前阵子还有人说看见过生面孔在那边转悠,不像好人。姑娘你一个人,以后可尽量别走那条路了!”
流匪?生面孔?沈清辞心中一动。今天袭击她的人,口音确实不像本地人,行事也颇为嚣张。难道……不是冲着她来的,只是碰巧遇上的劫道土匪?那救她的黑衣人呢?也是恰巧路过?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夜里,沈清辞躺在简陋但干净的床铺上,却毫无睡意。白天的惊险、黑衣人的神秘、张寡妇的话,在她脑中反复交织。她轻轻摩挲着放在枕边的食盒,感受着里面那几颗小小果实的分量。这条路,比她想象的更加凶险。前方,还有多少未知在等待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