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乱她一缕发丝，他抬手替她别到耳后，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现在想想，挺荒唐的。”她笑了笑，“两个陌生人，签个协议就结婚，谁也不信能走多远。”
“可我们走过来了。”他说，“替嫁也好，契约也罢，只要最后是你，就不算走错路。”
她靠上他肩膀，温软地蹭了蹭。
他顺势揽住她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产检预约是明天上午十点。”他低声说，“我已经让司机八点等楼下。”
“你怎么知道我挂号了？”
“你手机放在茶几上充过电。”他语气平静，“我看了一眼日历提醒。”
她轻轻捶他一下：“偷看我行程。”
“是关心。”他握住她手，“而且我想在场。上次b超，你一个人去的，回来照片都收得好好的。我想看孩子第一次动的样子。”
她没说话，只是把脸埋进他颈窝。
良久，她轻声问：“如果当初没这场婚姻，我们会遇见吗？”
“会。”他答得很快，“也许在某个项目谈判桌上，也许在机场候机厅。但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看得这么清楚。”
“怎么讲？”
“因为现在我知道，你紧张时会咬笔帽，改方案喜欢从第三段开始重写，下雨天走路会不自觉加快步伐。”他顿了顿，“我还知道，你最厉害的地方，不是聪明，而是从不让自己倒下。”
她鼻子发酸，吸了口气：“那你呢？你什么时候开始……真正在乎我了？”
他低头吻了下她发顶：“大概是你在董事会上为团队顶罪那次。所有人都以为你会甩锅，可你站起来说‘责任在我’。那一刻我才明白，你不是冷，是把软弱藏得太深。”
她闭上眼，任由暖意一圈圈荡开。
又一阵风掠过，她打了个轻微的喷嚏。
“进去吧。”他立刻收紧手臂，“着凉了。”
她点头，被他牵着手往屋里走。
经过客厅，他顺手关掉主灯，只留一盏落地灯。暖黄光线洒在地毯上，像铺了一层薄金。
卧室门虚掩着，他推开，让她先进。
她躺下时，他蹲在床边替她拉好被角，动作仔细得像对待易碎品。
“睡吧。”他轻声说，“我在隔壁书房待会儿，有事叫我。”
她抓住他手腕：“别走。”
他一顿。
“陪我一会儿。”她眼睛半闭，“就一会儿。”
他脱掉西装外套，松了松领带，躺到她身边。没有越界，只是侧身面对她，一只手搭在被子外。
她慢慢把手伸过去，放进他掌心。
他合拢手指，轻轻回握。
窗外江水悠悠流淌，城市灯火渐次暗去。
她呼吸变得绵长，意识一点点沉下去。
就在她即将入睡时，听见他极轻地说了一句：“苏雨宁。”
她没睁眼，哼了一声算回应。
“谢谢你，走进我的人生。”
她嘴角微微翘起，没说话。
下一秒，他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摩了下，像落了一颗星。
她攥紧了他的手指。
他没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