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山。
于福海、沃野、雷泽三洲交汇处。
传说天下的狼都出自狼山。
大狼,小狼,公狼,母狼,凶狼,恶狼,甚至十万大山,万妖林中的主狼,也是狼山而出——或曰:狼南发十万八千里,入得林中,便为主狼。
传说如此。
只是传说向来只是传说。
哪怕八荒之上,有妖有鬼,有仙家呼风唤雨,但加上“传说”二字,无数奇观伟力便也成了不可考的谈资。
所以,谁也不知道天下的狼是否真出于狼山,也不知道狼行十万里,是否真能成为主狼。
但大家知道,狼山上如今已是一只狼也没有。
狼山上的狼已被人杀光。
所以狼山上的人远比狼可怕得多。甚至远比这世上所有妖鬼仙魔可怕得多,
因为狼山上的人不只杀狼,也杀人。
仙人也好,妖人也罢。
只要是人,就会死。
只要会死,他们就总有办法让你死。
所以他们杀的人,远比他们杀得狼要多得多。
世人替他们取了个很可怕的名字,叫“狼人”。
“狼人”又在狼山上建了一个集镇,叫狼集。
可狼集最深处,却立着一杆白狗旗。
黑色的旗杆,黑色的大旗,旗上画着一条大白狗。
是一家酒肆。
因为。
“狼”再可怕,也总有人喜欢让他们变成“狗”。
所以,这便是狼集的“狗肆”。
“狗肆”里,住着“狼人”也不敢惹的人。
黄昏。
又是黄昏。
落日洒在空无一人的青石街道上,落在街道尽头的旌旗上。
白狗旗。
白狗旗此时却只剩下了一半。
半张黑色的大旗上只剩下半条白色的狗,如同被人枭首一般。
大旗之下有一个人。
一个身穿紫袍星纹的男人。
他的手里一柄仙剑已卷了刃,鲜血还在从剑锋上往下滴。
他背对着狗肆的门。
狗肆里是横七竖八的死人。
死人堆叠在一起。
有三仙洞的弟子,有飞花宗弟子,也有……天机阁弟子。
都是福海仙洲境内的仙门。
贪功冒进,中了埋伏。
男人抬头看着落日。
落日下,长街外,又出现了一批人。
“狗肆”的人回来了。
“狗肆”的人身后,有一个瘦小的孩子,那便是他们追缉至此的江城余孽……
男人收回了目光。
又看向落日。
喃喃道。
“淼淼……”
……
一个头发从早上盘到黄昏。
盘到我回来。
由于我和沈鸢在山上没找到人,就去了小雨院。
而刚进院子里就听楼心月一本正经的说——
“没错,我得头发都是我自己盘的。”
“我认为青青的头发散着就很好看。”
“不是我不给你盘。大家有目共睹,我给她盘了一天的头发,但是没有适合她的。”
“我很用心。比给我自己打理头发还用心!姜凝……你那是什么表情,你不信可以问你师兄,我的头发都是谁盘的!”
我看了眼在我旁边“啧啧啧”冷笑的沈鸢,将手里的东西都递给了她。
“嗯?你要干嘛去?”
“我去备餐。”
小雨院里都是姑娘,我进去不大合适,正好去厨房准备晚宴。
就在这时,姜凝屋子的门开了。
穿着一袭白衣的楼心月,看也没看沈鸢,径直走到我身前。
她伸出一双如玉的素手,给我打理了衣领,又用手掸了掸我肩膀上根本没有的灰尘。
一挑眉梢。
一双桃花眼便落在我的眸子里。
“大点声告诉她们,我的头发都是谁盘的。”
我:“……”
沈鸢:“……”
沈鸢吸了吸鼻子。
忽然,院子里的温度猛的一降。
小师姐整个身子悚然一震!连连后退,急忙对看也没有看她的楼心月解释道:“不不不,我感冒了!流鼻涕!我对师姐大人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楼心月瞥了她一眼。
沈鸢又打了一个冷颤!
她立刻拎着零食甜水冲进屋子,反手把门紧紧掩上——还上了锁!
我大声道:“当然是二师姐自己盘的!我哪有这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