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晨雾还未完全散尽,像一层薄纱裹着万兽阁的朱红正门。
门前的青石板被清扫得干干净净,两侧的槐树上,几只早起的信鸽正梳理着羽翼,时不时发出温和的啼鸣;
守门的两名禁军护卫穿着整齐的灰布常服,手按腰间的短刀,目光警惕地盯着前方的路3——自国师伏诛后,万兽阁虽恢复了安宁,却也从未放松过戒备。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车轮滚动的声响,越来越近。
护卫们抬头望去,只见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路对面,马车的车厢是深红色的,镶着黄铜铆钉,车轮上还雕着简单的云纹,一看便知是侯府的规制。
马车旁站着两人,男的身穿藏青色锦袍,腰系玉带,面容与沈玥有几分相似,正是安定侯沈毅;他身边的妇人穿着粉色襦裙,裙摆绣着缠枝莲纹,头上插着两支赤金簪子,手里还提着一个描金漆盒,是沈毅的继室柳氏。
两人下了马车,柳氏立刻整理了一下裙摆,脸上堆起笑容,朝着万兽阁正门走来,声音里带着刻意的亲热:“劳烦两位护卫小哥通报一声,就说安定侯府沈毅夫妇,来探望我们家玥儿。”
两名护卫对视一眼,没有动。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抱歉,沈侯爷,柳夫人。阁主有令,侯府之人,不得入内。”
“你说什么?”沈毅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推开护卫,“本侯是玥儿的父亲!来看自己的女儿,还要你们准许?”
他的锦袍袖子甩动,带着几分侯府主子的傲慢,却被护卫稳稳挡住——这两名护卫是楚云砚特意留下的,身手利落,又对沈玥忠心耿耿,自然不会因他的身份退让。
柳氏见状,连忙拉住沈毅,又对着护卫露出委屈的神色,眼眶微微泛红:“小哥,我们真的是来看玥儿的。前些日子听说她受了不少苦,我们心里一直记挂着。现在听说她要嫁给景王殿下,这是天大的喜事,我们特意带了些薄礼,想给她道贺,顺便弥补弥补过去的亏欠……”她说着,提起手里的描金漆盒,盒盖打开一条缝,能看到里面放着的珍珠和绸缎,显然是精心准备的厚礼。
护卫们却依旧不为所动。其中一人冷冷道:“阁主的命令很清楚,侯府之人,无论何事,一律不准入内。请二位回吧,不要让我们为难。”
就在这时,一道雪白的身影从门内走了出来——是雪影。它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护卫身边,冰蓝色的眼睛冷冷地盯着沈毅和柳氏,没有了往日对沈玥的温顺,只有满满的警惕。
它先是对着柳氏轻轻“喵”了一声,然后抬起头,用爪子指了指门外的方向,又摇了摇尾巴,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咕噜”声——这是它和沈玥约定好的兽语,意思是“沈玥说,侯府之事与她无关,你们回去”。
柳氏自然听不懂雪影的意思,却看出了它的驱赶之意,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她往前走了两步,想要靠近雪影,却被雪影猛地一扑,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在沈毅怀里。“你这畜生!”柳氏又气又怕,声音尖锐起来,“玥儿!玥儿你出来!娘知道错了!以前是娘不好,不该偏心婉清,不该忽视你,你原谅娘这一次好不好?”
她一边喊,一边伸手拍打着万兽阁的朱红大门,“砰砰”的拍门声在清晨的街道上格外刺耳。“玥儿!你看,我们带了你最喜欢的珍珠和云锦,还有你小时候爱吃的桂花糕,都在这盒子里!你出来看看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