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旧都文书房的墨香,漫到案头的玄鸟木牍旁时,龙弈指尖正抚过木牍上的刻字——“护民军午时屠旧都百姓”九个字的刻痕深浅不一,与阿婷父亲木牍辨伪秘记里“东齐文书每笔三刻”的规矩相悖,木牍边缘还留着新削的木屑,沾着点淡绿粉末。
“这字是后刻的。”阿婷凑过来,指尖捏起木牍缝隙里的木屑,在晨光里捻了捻,泛出浅粉——是迷魂粉的残留,“我爹说玄鸟木牍用的是百年柏木,这张是新松木,还在夹层里……”
话没说完,苏雅的药箱“嗒”地砸在案边。她用银簪挑开木牍侧面的细缝,挑出点淡绿粉末,凑近文书房的窗棂光,粉末瞬间泛出莹蓝:“是掺了朱砂的迷魂粉!只要手指沾着粉末再揉眼睛,就会产生幻觉,把‘护民军护百姓’看成‘护民军屠百姓’。”
项云的铁枪往木牍上一戳,震得木屑簌簌落在案上,老将军咳嗽着从袖中摸出张揉皱的布条,是送木牍的“信使”偷偷塞的:“上面写‘不将木牍传遍街巷,就烧文书房’——萧衍是拿捏你护百姓户籍(文书房存着旧都百姓户籍),想让你……”
“想让我要么传假讯乱民心,要么看着户籍被烧。”龙弈的铁枪尖挑过木牍,勾出丝暗红丝线,是东齐禁卫腰带上的织锦,“送木牍的信使袖口沾的就是这个,他根本不是东齐旧吏。”
话音刚落,文书房外突然传来哭喊声。赵彻的弓弩营扶着个拎着户籍册的老吏冲进来,老吏怀里的册子还沾着火星,页角被烧得蜷曲:“文书房后巷……有人放火!放火的人穿护民军号服,却在跑时露了禁卫甲片,还喊‘龙弈藏木牍,烧册逼他传’!”
赵勇扛着铁枪从巷口赶来,枪尖还沾着火星灰:“凌丰,你带两百人去灭火!我守文书房,别让萧衍的人趁乱抢木牍!”
凌丰的银枪刚要出鞘,却被龙弈按住。他目光扫过送木牍的“信使”——那人虽穿着旧吏的粗布袍,裤脚却有禁卫常穿皮靴磨出的硬边,不是老吏的软布鞋纹路:“你递木牍时,左手总往胸口按,是禁卫藏匕首的习惯,不是吏员持牍的手法。”
“信使”脸色骤变,突然往木牍扑去,怀里的火折子刚要碰到木牍(迷魂粉遇热会更快挥发),就被龙弈的铁枪挑飞。枪尖抵住他咽喉时,“信使”怀里掉出块铜符,正面是“东齐吏”,反面刻着“萧”字:“我……我孙女被萧衍抓了!他说只要我骗你们传木牍,就放我孙女!可他刚才还……还烧了我家的柴房!”
城门外的号角声突然变调。归降的秦军残部首领带着个士兵冲进来,士兵甲胄上的狼头纹沾着泥污,怀里抱着半块城门钥匙:“营里混了萧衍的卧底!说午时一到,他就开北城门放禁卫进来,帮着‘护民军屠百姓’,归降的弟兄们……”
“弟兄们都在北城门围着,就怕他真开城门。”残部首领的声音发紧,“萧衍的人还说,文书房里的户籍是用来记‘该屠百姓名单’的,我们要是拦着,连我们一起杀!”
龙弈的铁枪往文书房地图上的案头位置一戳,指腹按在阿婷父亲标注的“木牍暗格”:“萧衍想让我们分兵灭火、守城门,他的人趁午时冲进来,要么我们传假讯乱民心,要么户籍被烧,他再借‘护民军屠民’的名义招兵。”
“老东西带三百人去北城门!盯着那卧底,别让他真开城门!”项云的铁枪往地上一顿,震得地图纸响,“赵彻,你带弓弩营去文书房后巷,假装灭火,实则围堵放火的禁卫!”
“我和苏雅去街巷。”凌丰翻身上马,银枪映着晨光扫过苏雅的药箱,“你带解迷魂粉的药粉,跟百姓说木牍是假的,户籍我们会守——百姓信你,你说的他们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