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兴国把从俘虏嘴里掏出的情报和王黑风传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鬼子在城西仓库囤积了军火,我想趁他们不备,烧了仓库,再端了他们的指挥部。”
司令员沉吟片刻:“好,我再给你调两个连,配上迫击炮。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我要一张延寿县的详细地图,还有……”曹兴国顿了顿,“我想请国军那边的人,一起参加行动。严团长是他们的人,报仇,也该有他们一份。”
司令员点点头:“应该的。我让人给重庆方面发报,让他们派代表来,咱们一起合计合计。”
三天后,佳木斯外围的一处秘密联络点,曹兴国见到了国军派来的代表——正是严少杰的副官,那个在墙洞前哭喊着不肯走的年轻人。
副官瘦了不少,眼窝深陷,但眼神却异常坚定。见到曹兴国,他“啪”地敬了个礼:“曹团长,严团长的事,多谢你们了。总座说了,报仇的事,国军全力配合!”
曹兴国握住他的手:“严团长是为护国宝死的,这仇,咱们一起报。”
两人围着地图,研究了整整一夜。副官对延寿县日军的布防很熟悉,很快就指出了几个防御薄弱点。曹兴国把王黑风传回的仓库位置标在图上,又圈出了日军指挥部的所在地——那是以前的一座教堂,地势很高,易守难攻。
“教堂周围有三层岗哨,还有重机枪阵地。”副官指着地图,“硬攻肯定不行,得想办法混进去。”
曹兴国想了想:“王黑风的刀队擅长潜行,让他们伪装成日军,半夜摸进去,先解决岗哨,再炸掉指挥部。咱们在外围接应,烧了仓库就撤。”
副官点点头:“我带国军的弟兄,负责掩护刀队撤退。咱们约定,以仓库的火光为号,同时动手。”
两人击掌为誓,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地图上,仿佛给这场复仇计划镀上了一层冷冽的光。
行动定在三天后的夜里。王黑风的刀队提前潜入延寿县城,伪装成送粮的民夫,混进了城西的贫民窟。赵虎和周铁柱则找了个能看到仓库的阁楼,架起了狙击枪,瞄准了仓库门口的岗哨。
曹兴国和副官带着大部队,埋伏在城外的树林里。迫击炮已经架设完毕,炮口对准了教堂的方向。竹叶小普带着几个熟悉地形的弟兄,在日军的必经之路上埋了炸药,只等信号一响,就炸断他们的退路。
夜深了,城里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日军岗楼里还亮着灯。王黑风趴在贫民窟的屋顶上,看着仓库门口的日军换岗,心里默默数着时间。
“还有半个时辰。”他对身边的赵虎低声说,“记住,动作要快,别惊动旁边的巡逻队。”
赵虎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狙击枪:“放心,保证一枪一个准。”
三更时分,城里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枪响——是赵虎开的枪,仓库门口的岗哨应声倒地。
“动手!”王黑风低喝一声,带着刀队的弟兄们从屋顶跃下,像狸猫一样窜向仓库。他们用匕首解决了门口的另外几个岗哨,摸进了仓库。
仓库里堆满了木箱,里面全是枪支弹药。王黑风让人把带来的煤油泼在箱子上,掏出火柴划亮——就在这时,仓库外突然传来了日军的喊叫,显然是巡逻队发现了异常。
“快撤!”王黑风点燃煤油,带着弟兄们往外冲。火舌迅速蔓延,很快就吞噬了整个仓库,爆炸声接连响起,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就是现在!”曹兴国大喊一声,迫击炮瞬间发射,炮弹呼啸着飞向教堂,炸得日军晕头转向。他带着大部队冲进城里,朝着教堂的方向猛攻。
副官带着国军的弟兄,从另一侧迂回,配合刀队的撤退。双方火力交织,枪声、爆炸声、喊杀声在城里此起彼伏,像一场盛大的复仇交响曲。
王黑风带着刀队冲出仓库,正遇上赶来支援的日军。他挥舞着黑风刀,劈倒一个日军小队长,大喊:“跟我走!去教堂!”
弟兄们紧随其后,黑风刀在夜色中闪着寒光,所到之处,日军纷纷倒下。赵虎和周铁柱的狙击枪也没闲着,不断有日军军官被爆头,让他们的指挥陷入混乱。
教堂里,松井一木的继任者——一个叫佐田的中佐,正对着电话嘶吼,让各处的日军赶来支援。但他不知道,竹叶小普已经炸断了通往教堂的所有道路,援军根本过不来。
“中佐,支那军攻上来了!”一个日军士兵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佐田拔出指挥刀:“顶住!给我顶住!谁后退一步,格杀勿论!”
他刚冲到门口,就看到一道黑影从房梁上跃下,黑风刀带着风声劈来——是王黑风!
佐田赶紧举刀格挡,两刀相撞,发出“当”的一声脆响。佐田被震得后退两步,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是血的汉子,突然认出了那柄刀:“黑风刀!你是王黑风!”
“知道爷爷是谁,还敢占着严团长的仇人的位置?”王黑风冷笑一声,刀势更猛,“今天,爷爷就用你的血,祭奠严团长!”
两人在教堂里缠斗起来,黑风刀快如闪电,佐田渐渐不敌,被逼到了墙角。王黑风瞅准机会,一刀劈断他的指挥刀,顺势抹向他的脖子。
佐田惨叫一声,捂着脖子倒在地上,鲜血从指缝间涌出。王黑风看着他断气,对着严少杰坟茔的方向,低声说:“严团长,第一个,给你送来了。”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夜,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枪声渐渐平息。日军的仓库被烧毁,指挥部被端掉,佐田被斩杀,松井的余党几乎被全歼。
曹兴国站在教堂的废墟上,看着升起的朝阳,掏出那枚军徽,轻轻擦拭着上面的灰尘。副官走过来,递给他一把缴获的日军军刀:“曹团长,这是佐田的刀,留着做个念想。”
曹兴国接过军刀,又看了看远处严少杰长眠的方向,突然笑了:“不用了。仇报了,念想就在心里了。”
他把军徽重新揣进怀里,对身边的弟兄们说:“走,回青云寺看看。祭奠一下严团长,告诉他咱们赢了。”
队伍朝着青云山的方向走去,朝阳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王黑风扛着黑风刀,走在最前面,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那曲子里,有复仇的快意,更有对未来的期盼。
山谷里,严少杰的坟茔静静地立在那里,坟前的松枝花圈上,落了层薄薄的霜。仿佛有风吹过,松枝轻摇,像是谁在低声应和,又像是在说,这盛世,终将如你所愿。